大小姐能屈能伸。
她一个箭步冲到门边,带着满肚子气和委屈,使了九牛二虎之力去拧,门却没锁,轻松一下就开了。
离开之前,她还是回头看了眼李佑贤。
这狗男人正平淡如水地看着她。
白衣黑裤,马甲妥帖束着腰身,单臂搁在沙发背上,另一手手里虚虚握着打火机。
温雅沉静,是他一贯的模样。
可恶,他怎么还是这么好看这么淡定。
于是心里的气更满更鼓胀,陈巧月撂下一句诅咒,“李佑贤,你活该一辈子没老婆。”扭头就走,把门关得震天响。
到了楼下,气势汹汹冲出玄关,跺着脚走下门廊前台阶,就看到一个助理模样的男人正站在车库前打电话,不停应着声,好的好的。
她瞟了一眼,没往心里去,走出别墅大门,没迈出几步就觉出一股森冷的寒意。
虽是夏夜,但周围都黑黢黢的,没个人影。
要走出这别墅区才能打车,她这时候才开始后悔,当初应该仔细观察一下路况的,这会儿怕不是还得去看路牌。
心里又不免开始埋怨李佑贤的不解风情。
怎么能没有求婚呢!怎么能这样草率!都还没有经历两个人一起甜甜蜜蜜商量婚期的阶段。
真是可恶极了。
身后有车灯扫来。
她没去管。
那车竟还滴了一声,她心想,我好端端走在人行道上呢,滴你个头啊。
“陈巧月。”
冷不丁一道熟悉的沉冷的嗓音。
她扭过头。
黑色宾利龟速行驶在她身旁,副驾车窗半降,驾驶座的男人弯着身通过车窗看她,“上车,我送你。”
她心里哼了声,纡尊降贵似的,停下了脚步。
宾利也随着停下。
拉开车门坐进去,陈巧月拉安全带系上,一昂下巴,“去TOK。”
李佑贤看她一眼,没说话。
宾利重新匀速行驶,眼看着别墅区大门进了,他带了把方向盘,却是向相反方向绕上了环岛。
这狗男人掉头了。
陈巧月第一反应是生气:竟敢忤逆我?
这气劲儿没还完全形成,她瞥见他开车那幅样子,火气竟一下子没了。
白衣黑裤,马甲还真衬他。
冷白修.长的手搭着方向盘,有种玉骨般的质感,衬衫袖子挽在肘处,露出肌肉匀称的前臂。
这种反差感也是她迷他的一个重要原因,表面上看起来是谦谦如玉的君子,但
凡露出点皮肤,就有一股能闷头跟人大战二百回合的荷尔蒙气息。
可惜。
到目前为止,还从未大战二百回合过。
初识的那一天晚上,勉勉强强算吧。
车子驶回车库,发动机引擎也停了,陈巧月还是坐在副驾驶不动弹。
李佑贤绕过车头,过来打开副驾驶车门,手撑着门框,一言不发。
陈巧月心里在想,抱我下车啊。
那男人却丝毫没有这个意思。
他往后撤了几步,拢手点了支烟。
就这样僵持了好几分钟,烟也抽了半根,李佑贤才说,“……不下车?”
“我要在这车里过夜!”
陈巧月咬着牙宣布。
说完,她悄悄去瞄他的脸色,见他还是岿然不动,就作势脱了鞋,将座椅往后放倒,一幅真要在这副驾驶睡下的架势。
身体刚往后倒,冷不丁车门探进来一道身影,李佑贤弯身进来一把将她抱起,另一手手指还勾着那双可爱优雅的玛丽珍鞋鞋带扣。
陈巧月有点气又有点得意地环抱住他的肩颈,还不忘哼一声。
这是这一夜,他第二次将她抱到二楼主卧。
这一次,他直接将她放到了浴缸里。
“洗澡睡觉,明天送你去民政局。”
“……”闹了一晚上,也确实有些累了,陈巧月指挥道,“给我放水,我还要玫瑰花瓣。”
李佑贤碾灭了烟,放水试水温,而后转身出去,大概是找花瓣去了。
过了不大会儿,他真的提着一篮花瓣回来了。
看样子是从前院花圃里采来的,先放洗手池里仔细洗干净了,才准备放到她浴缸里。
结果,他一回身,就见陈巧月已经赤条条泡了进去。
茂密的长卷发松松挽了一个髻,颊边也湿漉漉的,正眨巴着眼睛看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他一走近,陈巧月立刻双臂环胸,“不许看我。”
李佑贤本来没有看的意思,花篮一抖,玫瑰花瓣飘扬扬落下,掩住了水面以下的胴体。
他重新试了试水温。
浴缸是恒温的,自带氛围感灯带和按摩功能,应该能把大小姐伺候好。
他转身离开。
没走出两步,就听身后传来一句,“狗男人。”
小声,但清晰。
脚步停住,他转回身来,默默对上她的眼睛。
静了几秒,李佑贤干脆回来了,半坐到不远处的洗手台上,点根烟,说,“你今晚上,用那双眼睛骂了我好几次了。”
“……到底怎么了?”
“你活该呀李佑贤。”
陈巧月说着,跪坐起来,给自己身上打泡沫。
李佑贤没办法不看她。
看了更觉难熬,抬手要扯领带,才意识到领带早已解了,于是解开了两颗扣子。
还是觉得口干。
她偏头看他一眼,说,“我也想抽一口。”
李佑贤起身走过去,站到浴缸旁,捏着烟蒂凑到她脸前。
他没弯身,手臂也只随意垂着,陈巧月就仰起脸凑过来,几乎是追着烟蒂,含住,吸一口。
徐徐吐出烟雾时,眼神再往上几寸,对上他的眼眸。
她心里想的是,这种死亡角度他也这么好看呐。
李佑贤再次确认自己不是正人君子。
他有了不该有的联想。
他喉结滚了滚,一个巨明显的吞咽动作,仰脸闭了闭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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