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北明将士看到这一幕,都几乎倒吸一口冷气,惊得不知所措。
堂堂北明太子妃被鞑靼胁迫,在城楼上用剑架着脖子,这一幕着实太有冲击力,令所有人心惊。
一阵风吹过。
顺城的城门,砖块堆叠累积出万仞的高墙,温凝的身影单薄,黑发飞舞如墨云散开。
温凝感觉到自己脖颈上的森森的寒意,那是无忧剑的气息与嗡鸣,是自己日日练习,熟悉得如同亲人一般的气息,她心中甚至没有一丁点的慌乱与害怕,只觉得爹爹的声音仿佛在耳边温柔的低语。
风吹拂着她的面颊,必格勒的喘息声如同拉风箱一般在她的身后。
她却只能听到一句话。
“长乐无忧,定国安邦。剑在人在,剑离人灭。”
在萧云辞的目光中,在周叔的注视之下,在所有北明将士的视线仰望之中,温凝手腕陡转。
在平日里练过无数次的动作中,温凝以巧妙地角度借力,借由必格勒粗壮的手腕,用无忧剑的锋刃,直接抹向了必格勒的脖颈。
一刹那,她透过必格勒的手,感觉到了无忧剑割破血肉的触感。
这一刹那,鲜血喷涌而出,溅在她的脸上、身上,必格勒放大的瞳孔带着惊愕与不可置信,仿佛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他甚至尝试着挥舞手臂,想要抓住温凝。
温凝却在这个关头彻底转身,彻底从他手中夺过了无忧剑。
“爹爹,女儿今日,亲手为您报仇!”
温凝想到那简陋的木棺与枯骨,热泪已经盈满了眼眶,她咬紧牙关,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无忧剑刺进了必格勒的心脏。
整个天地都仿佛安静了下来。
还不够……
温凝的眼泪终于从面颊上滑了下来,她死死地盯着必格勒已经有些浑浊的眼眸,再次用力哭喊着,用尽全力将无忧剑刺得更深。
“攻城——”
“攻城——”
“冲啊——”
北明将士们仿佛发狂的野兽一般热血沸腾,太子妃亲手杀了必格勒!
被抓到城墙上作为要挟的太子妃殿下居然亲手反杀了必格勒!
这就是温大将军的血脉,这就是天命神女,这就是北明的太子妃!
城门被直接撞破,北明士兵势如破竹攻入城内,拿下一个又一个的关卡,今日的鞑靼士兵仿佛出了什么大纰漏,吐血的吐血,萎靡的萎靡,剩下几个精神抖擞的,也双拳难敌四手,很快便成了北明的俘虏。
城门上,温凝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眼前一片发黑。
必格勒已经咽了气,他不甘的眼眸依旧瞪大,死死地盯着温凝的方向。
温凝身子一软,倒在一边,迷迷糊糊的想要将手腕中藏着的药丸拿出来。
太乱了……乱得来不及吃药,太累了,她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她刚想将
药丸塞进嘴里,却只觉得腹中一片刀搅一般的疼痛袭来,她猛地吐出一大口血,手中的药丸也掉落在地。
温凝睫毛轻颤,想要去捡,却看到一双脚来到她的面前。
那不是北明人的靴子,而是鞑靼的。
温凝缓缓抬眸,看到了绥南那双阴鸷的眼眸。
“好一个太子妃。”绥南的脚直接踩在了那药丸上,“把本王子骗得团团转。”
温凝轻笑一声,挑衅看着他,“你也要用我威胁萧云辞?”
“不。”绥南上前一步,阴寒的笑意渗满他的面容,“士兵们被你下了毒,我已经走不掉了,温凝,你手段真不错,若是十八层地狱相见,我还是会抢你到我身边。”
温凝微微勾了勾嘴角,心中想着我才不要去十八层地狱。
可如今,她已经没有力气再与他周旋。
她靠在城墙边的砖块上,眼眸已经看不清眼前的景象,只能看到恍恍惚惚的两个身影。
两个身影。
她手指轻轻一动。
绥南忽然惊惧,声音陡然变了调,“你什么时候——”
来人甚至没打算给绥南说话的机会,温凝只听到一声绥南的惨叫声,随即便是某种倒地的声音,与必格勒倒地时的声音一模一样。
温凝张了张口,还没说话,那个身影便飘落到她的身边,她的口中被来人强行塞进一颗药丸。
淡淡的玉檀香,混合着血腥味,这是属于他的味道。
“乖,咽下去。”他的声音似乎在颤抖。
温凝努力的吞咽,可她早已经没了力气……杀必格勒,已经耗费了她所有的生机。
她虚弱的看向萧云辞,想要尝试着看清他的面容。
可她却看到当年的那片凛冽的风雪。
当时的萧云辞还是少年,那少年有着阴寒冷漠的眼睛,可看着她的时候,却似乎总是有些隐隐生辉。
他明明那么凶狠,杀人不眨眼,却每次都在危难时护着她。
温凝伸出手,想要抱他,萧云辞直接将她抱在怀里。
他的盔甲冷硬,可温凝却仍旧觉得温暖舒服。
她终于可以安心了,再也不必在惊惧之中阖眼。
“我……我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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