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虞抿了一口茶,示意店员把自己的手提包拿过来。
“我来吧。”费里尔对伺候未婚妻这件事轻车熟路,“你需要什么,亲爱的?”
“我需要去一趟洗手间。”
店员殷勤地为她带路:“这边,小姐,就在走廊的尽头。”
到达目的地后,店员还欲说些什么,热情的笑容却凝固在脸上,她察觉到脖颈抵上了一个锋利又冰冷的东西。
“带我从这里的后门出去。”
“小姐?我……您……”
楚虞催促她:“快一点,我不想要你的命。”
“好好。”店员双腿哆嗦着,“后门在这里,您要做什么?”
“你需要在这里等一阵了。”楚虞三两下把她的手捆起来,“抱歉,但是我无法信任你。”
她不信任任何人,包括费里尔。
推开后门,外面天色已经暗了,楚虞深呼吸着,让自己混沌的大脑厘清目前的状况。
父亲外派的第一天,陪着自己的弟弟被捕,两件事过于巧合了,很难不想到是有人做了手脚。
如果没有替她倒第二杯可可的话,费里尔不会引起她的警觉。
他极力劝说她回家,这是弟弟绝对不会说的话。
在没有亲信保护下,家是最危险的地方,无异于等她主动投入的陷阱。
楚虞已经顾不得再想其他,脚上的高跟鞋支撑不了她奔跑,费里尔很快就会发现她的消失。
她这一身又过于惹眼,只要一描述“那个穿着婚纱的亚洲女孩”,路过的蚂蚁都能指出她的方位。
最合心意的拖地长裙已经被她用匕首割断了裙摆,改造成方便奔跑的样式。那把匕首是颜先生赠与她的,赏玩性远远大于实用,她当做护身符带在身上,从未想过还有派上用场的一日。
这条路上人烟稀少,楚虞拦了辆出租车,准备先去自己另一处住所躲一阵。
只是没多久,她就察觉到了后面有几辆车穷追不舍。
“劳驾您,改去中央大街吧。”楚虞不得不改变了计划,显然,这已经不是费里尔一个人能做到的,他只是一场阴谋的马前卒罢了。
对方要抓住她来威胁父亲,或者是单纯的复仇,无论如何,她的住所全都不安全了。
“这个时间去,那里堵车很严重。”司机不满地嘟囔。
“能开多快开多快,我有急事,绕路也可以,请去车流多的地方,甩掉后面的车。”楚虞看着后面越逼越近的车,心慌极了。
“哟,姑娘这是逃婚了?”司机打趣,“行,我帮你甩掉。”
楚虞不语,手心攥出了一层汗。
“是不是结婚临头发现不爱他,索性跑了。跑得好,婚姻可不能儿戏,要选一定要选那个你最爱的。”司机絮絮叨叨地教育她,“你摸着心想一想,现在最想要谁带你逃走,谁就是你命中注定的新郎。”
谁带她走?楚虞苦笑了一下,这里谁都不会来救她。
曾经以为最亲密无间的爱人,如今却置她于死地。那双似海洋般柔软深情的眼眸,原来缺少的是爱意。
费里尔太完美了,完美到连她都没发现破绽。楚虞那样理所当然地认定他爱自己,几乎从未想过不爱自己的可能。
为什么会这般理所当然?为什么会自信那双眼眸的主人会为她献上一切?为什么自己无法自拔地甘愿陷入那片熟悉的、深深的海?
“只能到这里了,姑娘,前面开始堵车了。”
夜幕降临,中央大街被红色汽车尾灯点亮,宛如一条长长的光带,将楚虞惊醒。
付过车费,她一鼓作气推开门,朝人流的方向跑去。
她要赌一把,夜色和人群多少将她的痕迹隐藏,中央大街附近是谢爱的家,那里或许可以做藏身之所。
追踪者很快就发现了她的方向,躲进公寓大楼的时候,楚虞如惊弓之鸟,不得不先把自己掩藏在楼梯间的门后。
她没有急着坐电梯上楼,而是偷偷摸进了安保室,公寓的每一层都布满摄像头,她自称业主的朋友,询问保镖关于十二层的情况。
保镖狐疑地看她,一只手去够电话。
楚虞扫到监控显示屏上十二层门外站的几个人影,心道不妙,立马转身往外跑。
“在那!站住!”
她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和混乱中的枪声。
眼前是死胡同,楚虞不得不拐进另一栋公寓楼,她抓着扶手往楼上跑,终于在爬到八层时精疲力尽了。
楼梯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仅凭声音就可以判断出人数不少。光靠自己是无法逃脱了,楚虞背靠在防火门上,手指摸到了手提包里那把精巧的手枪。
眼下似乎只剩束手就擒和绝地反击两个选择。
恐惧和无助感如同铺天盖地的洪水向她涌来,她不是训练有素的杀手,没有自信与对方抗衡,身体已经因为应激而高度紧张,肺部喘得生疼,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嘴里正喃喃着一个名字,她极力平息呼吸,想要听清楚自己的声音。
有脚步声从楼上传来,楚虞拉下保险,在黑暗中感知到有人已经来到了她面前,只是两人谁都没有动作。
楼梯间的防火门被那人拉开,暖黄的灯光从门缝泻出,楚虞感觉到自己被对方捂着嘴抱起来,她突然放松下来,握着匕首的手臂无力地垂下,听清了口中一直念的那个名字。
“符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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