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琳最后看了眼那盏倒下的茶杯,唯余一声叹息。
一幕戏剧的结尾,亦如开场那般,演员依次退场,灯光逐渐黯淡。一只夜莺编织了夜晚的歌谣,从月亮升起的方向起飞。
它落在山庄的树梢枝头,打量着里面乔迁宴的觥筹交错,新主人只当此地风水兴旺,全然不知前主人已身陷牢狱。
它拍拍翅膀起飞,驻足在摆满兰花的阳台。玻璃窗里面一对新手父母正逗弄着怀里的婴孩,床前挂着他们在部队一身戎装的婚纱照。
它飞去酒吧叮当作响的门铃旁,染着十指蔻丹的妩媚女子正与新结识的朋友交谈甚欢。
它在墓碑前引吭高歌,为殒身悬崖的苦命女人,为她精神失常的丈夫,为她尸骨无存的独子,为许许多多亡魂,他们有些罪孽深重,有些含恨离去。
夜莺仰头望了一眼黎明的曙光,它还要飞到最后一个地方,为那场落下帷幕的戏剧衔去一只红玫瑰。
台下的众人为这场迟到许久的《奥赛罗》送上掌声,无数欢呼与礼物在导演鞠躬谢幕时被抛向舞台,年轻的导演把双手迭在胸口,再张开双臂,明亮的眸中流光溢彩,在赞誉中退场谢幕。
谢幕,为下一次更精彩的演出。
她的脚印踏过剧场最初的简陋地板,到俄勒冈松木的坚实地面,再到象征荣誉的红地毯,最后穿过自家绮丽的花丛,踩在玄关的木地板上。
一双大手轻柔地为她脱去脚上的短靴,一个吻印在她的手背。
“今天有听话在家等我吗,亲爱的?”
“当然,我在这里,哪里都不会去。”对方深深的眸比夜更黑,正一眨不眨黏在她身上。
“可是有人送了一束花和蛋糕到后台,如果你要说花园里被折下的玫瑰是偶然,那么现在你围裙上的草莓汁又是怎么回事呢?”
“汪汪——呜——”小狗蹦跳过来,乖巧地与男主人并排坐好。
楚虞轻笑:“是桃子帮你送的?看来我今天没有理由惩罚你了呢。”
“悉听尊便,我的主人。”
“那就——”
她凑上去,舌尖触碰到凉凉的空气。
以一个吻作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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