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祺张张口,嗓音莫名晦涩,“于百川。”
这些天裴祺一直在试图破译爱的本身,试图寻找问题的答案——她喜欢的到底是于百川,还是幻想中的于百川?
裴祺头一回在解题上出了错。
她本该意识到自己那天凌晨三点未睡整理思绪时所摆出来的事实,桩桩件件都是于百川做过的,而不是自己的幻想。
问题的答案在她说出拒绝的话语时就已经浮现,可话已出口,后悔也无济于事。
尤其是在这周三下午第二节课的课间,裴祺后悔的情绪到达了顶峰。
她在教室后面的黑板上按老师的要求抄题,被打闹着回教室的男生撞到差点摔倒。
是于百川扶住了她。
宽大的掌心扣着她的肩,陷进温热的怀抱。背部贴在他胸前,不到两秒于百川就往后撤开,手虚虚搭在她肩上,问:“有没有事?”
辛亦之揽着那两个男生,借着身高优势把人往下压,“喂喂喂,走路要看路啊。”
裴祺往后侧身,对于百川说:“没什么事,谢了。”
于百川没说什么,彻底把手收回。
“我们要去买水,你要带什么吗?”
辛亦之的目光在他们两人之间来回打转,注意到那明显超过了朋友界限的距离,刚想开口问就被裴祺打断。
“帮我捎瓶水吧,牌子一时间想不起来了,就上次买过的那个。”
她表情很认真,辛亦之满脸黑线,嘴角止不住抽了几下,“谁知道你上次喝——”
“行,知道了。“于百川点点头,推着辛亦之往外走,“快走吧待会要上课了。”
“你知道是什么?”
“不就款饮料嘛,上次还是我们一起去买的。”
“我怎么不记得?”
“记性差就算了话那么多,你到底是属鱼的还是属鸟的?”
“我属你爹。就你记性好。”
“那是。”
记性好。
裴祺将粉笔放回盒子里,默不作声回到座位拿出湿巾擦手。
背部似乎还残留着刚刚靠在一起的触感,裴祺不受控制地想到几个星期前跟于百川在晒过太阳的床单上耳鬓厮磨,直到皮肤冒出层薄薄的汗。
他说知道她要过来特意把床单洗了拿出去晒,想让她闻闻太阳的味道。同频的呼吸和心跳,黏在一起的眼神,于百川染了情欲的声音比泡过盐水的凤梨还要甜。
手肘搭上一双纤细的手,裴祺回过神抬眼望去,同桌徐尽欢指了指她的手,半是担忧半是疑惑。
裴祺低下头,发现右手的手背被擦得一片红。
切成块火龙果没能被叉子稳稳插中,滑到裴祺手背上,将那片白皙的肌肤蹭红。
毕含灵赶忙拿纸递给她,“衣服脏没?”
“没。”裴祺看了眼,如实答道。
“想什么呢?”毕含灵看出她在走神,随口问。
“在想要不要给于百川送过去。”裴祺下意识答道,怕毕含灵误会,又补了句:“有点远,懒得走了。”
“那就我来替他消灭。”毕含灵眨眨眼,“他也不一定在家,周末他们不都约着出去打球嘛。”
裴祺撑着下巴,漫不经心问:“你觉得于百川是个什么样的人?”
毕含灵咬了口苹果,含糊道:“好人。”
“具体一点。”
毕含灵嚼着苹果,思索了会后说:“挺开朗的,记性不好,很少生气。”
“记性不好?”
“对啊,上次让他帮我带瓶牛奶,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冰的,结果后面还是拿了冰的。”
时间滞空,多云转晴。
裴祺不着痕迹地用手捂着嘴偷笑。
去到于百川家时,天空是粉色的。
裴祺拎着蛋糕按响门铃,进屋后看到于百川的妈妈正在插花。
“是祺祺啊,好久没见你了。”于妈妈放下花招呼裴祺过来坐下,“你妈妈又研究新配方了?”
裴祺看了眼楼上,将蛋糕放在桌上。
她不太擅长应付长辈,尤其是于百川妈妈这种热情的长辈。
对方问什么,她答什么。
查成绩单似的问完成绩后,于妈妈拉着裴祺的手问她能不能给于百川补补课。
楼梯口闪过道黑色的影子,裴祺将视线收回。
她对上于妈妈的眼睛,咬字清晰利落,“可以啊,顺便还能复习一下,不会影响到我的,您放心。”
听到裴祺来后紧急洗了个澡换衣服下楼却鬼使神差躲起来的于百川:……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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