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玩玩。”孟恪抽空回答,例行公事的清淡口吻:“第一天上班感觉怎么样。”
李羡迟疑,说:“都还不错。”
顿了顿,“今天跟沈夏吃饭,她说可以接阿福走了,下次休假就过来。”
“嗯。”
再没有什么可聊了。
李羡脚尖微动,准备离开,注意到孟恪的视线,她稍顿,将身体乳放回原位。
孟恪垂眸,“换睡衣了。”
她抓了抓发梢,“那件刚才打湿了。”
他漱口,将视线从镜中挪到她身上。
李羡刚洗过的脸,唇色泛红,泠泠的眼睛,很有光彩,轮廓在暖光映照下显得娇脆。
“是么。”孟恪擦了擦手,顺便整理她翻卷的肩带。
领口下垂几分,蕾丝边柔顺地贴着软润肌理,峦起谷落含蓄,不露半分,披肩发垂落,恰好搭落栾峰,香槟色衣料颜色稍深。
“这里湿了?”孟恪拾起她垂落的发梢,指尖拂过衣料,她眼睫轻颤。
“发梢没吹干透么。”
“刚才洗漱时不小心溅到的吧。”她嗓子忽地发干,回头望一眼衣帽间方向,却没动,抬手取了墙上的吹风机。
她捏起肋下一小块布料,另只手打开开关,暖风低声轰鸣。
“我来吧。”
孟恪洗漱完毕,倒不着急走,单手撑着台面,视线垂落,目色沉稳地看着她。
她抬眼,有些疑惑。
孟恪开口:“今天刚到家那会儿,你好像不怎么高兴。”
李羡沉默数秒,摇头说:“没什么事。”
身前人没说话,静寂片刻,她抬眼,孟恪垂眸看着她。
相看无言。
衣服差不多干了,李羡将吹风机按停,挂回原位。
孟恪也就不再多问,跟她一起走回去,走到床尾,李羡要回自己这侧,被人拎住手腕,她一顿。
孟恪抬手将人揽过来,横抱着放到床上,她身上刚换的这点布料很快被剥落下来,随手丢到一旁。
长绒棉贡缎的被料摩擦,声响窸窣。
-
春天悄然而至,积雪消融,枝头冒新芽儿。
江微广电实业总公司员工食堂。
李羡和沈夏身前各有自己的餐盘,面对面坐着。
沈夏一手拿筷子,一手划放在桌上的手机。
李羡手机也来了消息,点开编辑框敲敲打打,指尖垂在发送键上空,轻轻叹一声气。
“怎么了?领导PUA?下午采访要提前?推迟?受访人联系不到?挨骂了?还是搭档有事请假了?”沈夏连珠炮似的。
“快别说了。”李羡无奈笑着央求。
“到底怎么了?”
“上个月月底有个游客,在市西那家野生动物园门口,踩到一个坏了的井盖,磕掉两颗门牙,想要维权又找不到人嘛,就联系
了我们节目。
“我们联系了城管、建设局和动物园的负责人,互相推脱。游客说还没找到负责人,没人赔偿,所以我还在联系。
“我们节目一般收视率不高的。谁知道这两天野生动物园在短视频平台火了,这条报道被翻出来,舆论发酵,园方施压想要私了。”
“什么意思,”沈夏捏汤匙,瞪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她,“不是说井盖不是他们的吗?多大点事,干嘛阻止你查清楚。”
“你知道动物园为什么红了吗,因为游客大姐一条短视频,说自己摔倒后园方人员不仅不扶她,还阴阳怪气说她不能因为赶公交车就不看脚下,建议她以后开车过来。”
沈夏义愤填膺,“这叫什么事,赶公交车犯法?人均GDP才多少,每个人都有车吗?”
李羡托腮,“是吧,但是园方联系我领导说他们找到负责方了,市城通管网公司,那边答应私下赔偿。”
“扯皮这么久,这一曝光就找到责任方了?有文件证明吗?”
李羡耸肩。
沈夏了然,“推出个替罪羊呗。那他们什么意思?”
“不照做就要撤广告。”李羡两手食指比叉。
“一动物园还有广告呢。”
“不是动物园的,它背后是华冠集团。”
“什么世道啊。”沈夏忿忿地拿勺子戳肉丸,将手机推给李羡,“你别说,我这两天刷微博总是刷到一个女人,发言傲慢到简直没天理。”
【回国第一天,老爸送了份大礼[爱心]】
【钢琴老师把我很喜欢的一块劳摔了,还说不是故意的,好烦,她还勾引哥哥,要不要跟爸爸说把她赶出去......】
【网络暴民好可怕,人生这么不幸福吗】
【暴龙终于走了,赏了她五千块钱,什么都没说就收了,可能这就是她可怜的自尊心吧[耶]】
【路过菜市场,果然是最臭的地方,幸好我家阿姨只去进口超市买食材】
李羡一条一条往下翻,看到某张自拍照里熟悉的贝雷帽,视线微滞。
-
傍晚时分,陈平从山下采购回来,乘摆渡车到家门口下车,正准备进门,余光注意到车库。
她走去敲窗,被驾驶座上的人吓一跳,敲窗。
李羡趴在方向盘上,慢慢起身,降下车窗,睡意朦胧,满脸疲惫,“陈姐。”
陈平心疼,“到家了怎么不进去呀,外面多冷。”
“刚才在想事情。”
李羡拿起副驾驶座位上的书和包,推门下车,见陈平两手都提了大包的东西,帮她分担一个袋子。
“这些都是今晚的食材吗?”
“嗯,刚去市场买的,莲藕可新鲜了,叫李芳炖莲藕雪梨排骨汤。”
进了家门,陈平叫李芳帮忙提东西,“今天惊蛰呢,炖个鲜汤吧。”
“哎。”李芳应声。
李羡将外套脱了,挂衣柜里,换了
拖鞋,笑说:“让我来吧。”
“你去楼上休息吧,羡羡。”陈平劝道。
“没事,我来。”李羡微笑,她重新扎起松散的头发,挽起毛衣袖口,走向厨房。
“哦对了,陈姐,帮我找张棋盘吧。”
“哎?哎,好,我等下送上去。”
孟恪回家时已近晚上七点,陈平过来接过他的大衣外套挂进衣柜,一旁挂了件黑色羽绒服。
孟恪换鞋,往客厅扫了一眼。
先去了趟洗手间,出来时餐桌已摆好饭菜,他过去坐下。
桌上只放了一双碗筷。
“现棠呢。”他问。
陈平拿了个喝汤的瓷碗过来,“在楼上呢,她吃过了,说是今天太累,已经上去休息了。”
孟恪应声,拿起筷子。
陈平拿起汤勺盛汤,“听说孟先生你喜欢喝,今天这汤是羡羡亲手炖的。”
孟恪抬眼看过去。
晚餐后还有许多事需要处理,孟恪上楼进了书房,处理完手头的事,腕表时间接近九点了。
他阖上平板,起身回了卧室。
房间空荡整洁。
套间书房灯光从敞开一半的门缝中倾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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