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告诉她这件事么?”孟恪停下脚步。
李羡点头。
孟恪看了眼一无所知的孟子玮,豫备走过去。
李羡伸手拦住,“我自己去吧。”
孟恪虽有意外,没有多说什么,放她自己过去了。
孟子玮已经听到客厅的动静,盛饭时忍不住偷瞄过来,见李羡走近,她低头。
“刚才敲门,你在睡觉,就没叫你。”李羡从金属架里取下圆盘,掀开锅盖,里面是焖在锅里的炒菜。
“没事。”孟子玮嘟嘴,“我饿了会自己找饭吃......我怎么觉得你们今天怪怪的。”
李羡抿唇,手握锅铲盛菜,“哪里怪?”
“昨天气氛还很僵持,今天忽然可以对话了。上午搬东西的时候,你们也没有避嫌之类的。气氛,气氛突然就变了。”孟子玮疑惑。
这样细节性的东西,果然瞒不过朝夕相处的人。
“我们打算......重新开始。”
砰一声。
电饭煲锅盖落下,孟子玮将手指抽出来,倒吸冷气,“哈?你别跟我开玩笑。”
李羡将锅铲放下,牵起她的手,低头轻轻吹气,讲了昨晚的事。
“我靠。”孟子玮掉下巴。
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昨天后半夜几乎没睡着,窗台边吹了一夜的冷风。跟做梦似的。”
昨晚满心惊讶无措,直到现在,也还像做梦。
“是啊。”孟子玮勉强回神,“二哥出手也太阔了......不过我一直以为你是生他的气呢,他当初也是没有办法嘛。”
李羡苦笑,“就是知道他没有办法,所以才不想挽留了。”
那件事在连城和卫城闹出的震荡,换做别家,她或许连名声都保不住。
身份差距实在太大。曾达礼成为豪门弃子、自顾不暇,李家的父母疾病缠身,她身后了无所依。
虽然假婚约是权宜之计,但她不能把一颗心飞蛾扑火似的搭进去,相当于亲手将自己的命运交入别人掌中,所以选择离开。
只是没想到有一天会得到他急流勇退的消息和“这次我给你兜底”,这样的话。
孟子玮握住她的手,一副诚挚模样,“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是二哥肯定比你以为的爱你,我认真的。”
听到爱这个字。
李羡心头发生小型地震。
言语或许会骗人,但行为不会。
从一开始就契合、宣称遇到真爱的人,大难临头,未必不会各自飞。
退一步讲,孟恪这样的人,能将人生打乱、走到这一步,哪怕仅仅是为了反抗命运的摆布,已非常人能比。
她或许已经可以触摸爱的轮廓。
-
下午经历一场线上采访。
结束已是傍晚。
李羡关掉视频,收起手写的
采访稿,抵在桌面对齐,回头看过去。()
午后阳光灿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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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恪抱手靠在窗台边,身上是件深海蓝的衬衫,碎金一样的光晕落在肩头,沉稳高峻。
“全部结束了?”
“嗯。”李羡点头,看向对面的沙发,“子玮呢?”
本来听说又采访,也在这里凑热闹。
“两小时前下楼去了,晚点会回来。”
还顺手带上门。
不想做电灯泡的用意很明显了。
“你刚才没有看我吧?每次采访大佬都好紧张,连手指都在晃。”
“要相信被你采访是他的运气,发挥紧张些算什么。”孟恪顿了顿,“不过这是道陷阱题。”
会议开始前就被嘱咐不能看她,现在只要回答,就是承认自己看了,自相矛盾。
李羡一愣,而后回头,微笑,“所以你到底你有没有看我?”
孟恪招手,她后仰,靠近他一些。他摇头,还不够近。她只好挪开椅子,撑手起身,走到他身旁,分享了他身后半壁碎金似的阳光。
“抱歉。看了全程。”
李羡抬手搭在他肩头,却没忍住笑:“你真是疯了......”
明明本性是那么克制恭谨的人。
孟恪喜欢她待在自己身边轻声说话的语调,手掌按在后腰,叫她靠近些,“这么久没见,现在就在眼前的人也不让看么。”
这双眼睛太深邃,似让人沉沦的海底。
李羡想也许是自己疯了,只是这样看着他,就觉得心如潮涌。
“黎山的纪录片,是你投的?”
孟恪眼底闪过惊讶,“......看到什么了?”
他记得自己没透露具体身份,除了最开始那顿饭,后续对接都通过代理人转达。
“一个很戏剧性的巧合。”李羡喃喃,“信港背后的老板是你吗?”
沉默一霎。
她在屏息时听到他承认,“是我。”
尽管早有猜测,得到确证的这一刻还是惊讶。
孟恪倒不觉得有什么,这项目规模小,投资也用不了几个钱。
“纪录片是和林老师下棋时他提了一句,说你很上心,但是这两年资金困难。彭润查了,这几年京市这边立项的独立纪录片不多。”
“你全都接触了?”
“都有接触。”
“全投了?”
“第一轮接触时,制片人聊到你跟导演渊源。”
张冲话多,透露了细节,后来去查她们交的资料,果然在摄影团队里看到李羡的名字。
否则就要多砸些钱了。
李羡嘴唇微张,却没发出声音。
“这点钱就要感动了么?你的身价比这个贵得多。”孟恪说。
李羡笑出声,将额头抵在他肩侧,“你一点都没变。”抬她身价这件事上,他向来不做保留。
孟恪轻抚过她的
() 肩背。
“谢谢你。真的。”
“谢我什么。”
“谢你投了黎山这部作品,这是我很期待的一部,你要不要看他的片子?我看子玮这里有投影仪。”
李羡想要回头,被扣住下颌,扳了回来。孟恪学她的口吻,语气里却多些冷淡:“黎山?看来你很欣赏他。”
李羡听说他话里的幽微,动弹不了也不落下风,“这位不仅有才气而且有人格魅力。而且他也很欣赏我呢,你不知道吧。”
孟恪眼皮耷拉下来,眸色幽暗。
“只许你跟别的女人有婚约,不许我跟男导演互相欣赏?”
扣在下颌的手指加重力道。
李羡眉目间两分娇横,就这么看着他。
忽觉冷风掠过腰肢,细密的绒毛竖立。
李羡一惊,毛衣下摆被他掀开了。
孟恪俯身吻下来,她努力垫脚,揽住他的脖颈。
呼吸交换,这个的吻渐渐下移。
实在是太久没见,身体的本能反应还在,领口被扯下肩头这一刻,微冷的空气刺激,她反倒感到细密的热意。
他垂眸看着她,这眼神如有实质。
李羡有些脱力。
然而强势的力量推着她走出光照的区域,后背陡然一冷,已被抵至墙壁。
孟恪反手抓到窗帘,投手向后一挥,哗啦声响后,窗外阳光被遮住大半。
“孟恪......”李羡强撑最后一丝理智,别开脸,小声嗫嚅,“我还没结束。”
孟恪稍错开些,低头将脸颊贴在她发顶,握在她腰后的手掌松开,将身体距离拉远。
李羡大口大口吸气,以为这是结束。
可抬起的胳膊被握住,向下带。
孟恪顺着手臂触及她的手背,扣入指缝。他的指节要比她的修长得多,骨骼极硬,似嶙峋海岩,引她向暗处蛰伏的活火山。
他身后不远处是半扇残阳,仿佛几欲喷薄的火山口。
微尘上下沉浮。
李羡恍惚有些头晕,希望他可以更愉快,她垫脚去吻他的唇,然后是下巴,最后亲了亲突起的喉结。
他明显紧绷,那姿态是某种捕猎的大型兽类最后一跃而起、咬下喉管的过程。
红日碎金。
洋洋洒洒。
李羡肩头一沉,是他低垂额头,将重量抵了过来。
温热呼吸仿佛火山口喷薄后的烟灰,歇落了,依旧带着灼人的温度。
窗外光线渐渐暗淡下来。
暮昏蒙影的蓝调时刻。
忽听孟恪笑了一声,她顺着他的视线低头,发现自己两只手还保持着鞠捧的状态。光线照在手腕,聚成一股,顺着腕骨轮廓下落。她脸热,“我怕弄到别的地方......”
孟恪抽了几张纸巾,叫她一起握住,又扯几张,擦掉指缝里溢出来的,牵她出了书房,去洗手间,丢掉纸团,拧开水龙头,用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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