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谢灵瑜自没有不同意的道理,但是随后她问道:“柳大人先前是如何来的围场?”
“圣人传召,骑马而来,”柳郗如实说道。
谢灵瑜想了想,还是说:“我还是派两名亲卫,护送柳大人返回长安吧。”
“殿下请放心,”柳郗正要推脱,但是突然不远处出现一个人。
对方一身戎装,但是看起来却是格外的闲庭信步,有种明明身在围场,却自带一股潇洒矜贵的气韵。
“柳大人,”信王谢陵走到跟前时,倒是有些好奇的看着对方。
柳郗神色未变,只是冲着谢陵恭敬行礼道:“见过信王殿下。”
谢陵打量着柳郗了几眼,却是并未多说什么,反而是朝着谢灵瑜看了几眼,关心说道:“阿瑜,昨日你受到那般的惊吓,不如今日便留在营地里好生休息。”
谢灵瑜轻笑:“多谢信王殿下关心。”
此前谢陵还会纠正谢灵瑜的称呼,如今他倒似也习
惯了,并未再多说什么。
“一位殿下,下官还要返回长安城中,这便告辞了,”柳郗冲着两人行礼,口中说出了告辞的话。
谢陵颔首:“柳大人既是有要事在身,本王自是不多耽搁你了。”
只是待柳郗离开之后,谢灵瑜原本要离开,但是突然转头看向谢陵,有些好奇的说道:“信王殿下,您方才说柳大人有要事在身,您是怎么猜出来,他有要事的。”
谢陵微垂着眼睛,朝她看了两眼,忽地笑了起来。
“阿瑜,你这是在打趣六兄吗?”谢陵好笑的望着她。
谢灵瑜忍不住挑眉。
谢陵这才好整以暇说道:“柳大人身为大理寺少卿,并未在此番冬狩随行名单之中,但是他却突然出现在此处,想来定是圣人急召他而来。可见圣人一定是有要事交代他。”
这一番解释,确实是合情合理。
只是,谢陵在说完这番话的时候,突然靠近谢灵瑜低声说:“方才阿瑜也在皇帐之中,想必定然知道圣人交代了何等要事给柳大人吧。”
谢灵瑜眸底深处,泛起淡淡冷光。
果然,谢陵说这么多,无非还是想从她这处打探消息。
昨日黑熊之事,到底是冲着谁来的,如今都没有一个定论,圣人心中更是疑窦丛生。
此番随行官员众多,便是能查案的也并非只有大理寺,但是圣人偏偏将柳郗从长安召见而来,不就因为柳郗远在长安,是绝对没有牵扯到这件事的局外人。
两人靠的极近,谢灵瑜皱着眉头,显然心中早已经不悦。
但是就在她准备反击时,突然一个娇俏之中略带几分疑惑的声音从远处响起:“六兄。”
谢灵瑜和谢陵同时抬起眼睛,看向了不远处,就见昭阳公主穿着一身赤红色猎装,明艳如火般的冲着这边而来。
只是在昭阳公主快到他们跟前的时候,谢陵又含笑低声说道:“方才我不过是戏言,我想阿瑜不至于把这几句当真吧。”
戏言?
谢灵瑜心底冷哼,究竟是不是戏言,他自己心底最是清楚。
现在一句戏言,倒全都推脱的一干一净了。
不过谢灵瑜也没那般愚蠢,拿着他一句话便去圣人面前告黑状。
此刻昭阳公主已经到了跟前,眼底更是疑惑不已的扫视着眼前这两人。
“六兄,你怎么会跟阿瑜在此处呢?”昭阳公主忍不住看着他们两人。
谢陵淡笑道:“不过是凑巧跟阿瑜遇见,说了两句话而已。”
虽然谢陵如此解释,但是昭阳公主瞧着他们两人,心中还是有种疑惑不已。
但是谢灵瑜却不想再多说什么,特别当看到他们兄妹站在一处时,她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激荡,既是厌恶又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胆寒。
毕竟任谁面对曾经赐死自己的元凶,都无法做到平静。
临死之前,毒药入腹那种钻心的疼痛,谢灵瑜至今没有一刻敢
忘记。
“我先告辞了,”谢灵瑜匆匆说完这句话,便率先离开了。
待她走远了之后,昭阳公主这才连厌恶都掩饰的说道:“阿兄,你瞧她那般清高的模样,若不是父皇看来永宁王叔的面子上,她凭什么在我们面前这般如此倨傲。”
“你既知父皇是看在永宁王叔的份上,便也该对她客气些,”谢陵望着昭阳公主,一脸淡然说道。
昭阳公主明明是寻求赞同的,没想到反倒又被教训了一句。
“怎么父皇这般偏宠她,阿兄你也处处为她说话,”昭阳公主不悦说道。
信王见她如此生气,这才缓缓安抚道:“永宁王叔是为了救圣人,这才遇刺身亡,这是天下皆知的事情,就因为如此,父皇才待偏爱她。你如何争得过一个死人呢。”
昭阳公主听着这话之后,气的身体往旁边一扭。
“道理虽是这般,可是我一想到她一个王爷之女,却处处压过我这个皇女,你让我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呢,”昭阳公主自是越想越生气。
谢陵其实一向也很疼爱她。
见她如此不高兴,便说道:“好了,你昨日不是吵着要进围场,今日你便多带些侍卫一道,也一道去围猎。”
昭阳公主闻言,眼睛霍地睁大,随后她轻声说道:“阿兄,你能邀请四郎一道吗?”
谢陵见她居然在这个关口,居然提到的还是裴靖安,他不禁皱眉说道:“昭阳,父皇为你赐婚的乃是卢家七郎,虽然圣旨还未下,但也不过是等着来年春日里的黄道吉日罢了。”
随后他望着昭阳公主,认真规劝道:“昭阳,你如今该邀请一起围猎的人,应该是卢七郎。”
“我早就与阿兄说过了,我不喜欢那个卢家七郎,他那般平庸无能,为何我堂堂公主要嫁给这样一个人,”昭阳公主望向谢陵时,眼底尽是委屈。
谢陵自然是知道是为何,便是连昭阳公主自己都知道是为何。
圣人不可能给她寻一个强有力的夫家,防的自然便是信王谢陵。
毕竟姻亲所带来的势力,一向是世家之间最为常见的事情。
谢陵知道此话虽然早已经老生常谈,却还是忍不住安慰昭阳公主:“阿兄不是跟你说过,阿兄与你保证,你不会一直退让,一直这般受委屈。”
“早晚有一日,该属于你的荣光,阿兄都会给你。”
*
谢灵瑜回到营帐附近的时候,便习惯性的朝着萧晏行的营帐走去。
待她走到跟前时,便瞧见站在门前正在看守的护卫。
虽然这两个护卫早已经不是昨晚那两人,但是谢灵瑜瞧见他们的时候,还是不由心底微微羞赧,毕竟昨晚她与萧晏行那般举动,着实是像一对偷偷幽会的小情人。
不过不应该说是像,应该就是吧。
“萧大人起身了吗?”谢灵瑜压低声音问道。
其中一个护卫赶紧说道:“启禀殿下,萧大人已经起身了,方才太医也过来给萧大人请了脉。”
谢灵瑜满意的点头,这个太医倒是机敏。
待她正要掀开帘帐入内,却想起先前她误入房中,瞧见萧晏行换衣的那一幕。
虽说她倒是大饱了眼福,但是到底有些逾越了。
就在她站在门口,正想要开口时,突然眼前的帐门被直接掀开。
萧晏行出现在门口,垂眸望着眼前的少女,脸上笑意温柔:“殿下来了,怎么不进来?”
谢灵瑜眨了眨眼睛之后,倒是真的跟着他进去了。
只是她走进去之后,谢灵瑜在帐内走了两步,突然有些好奇的望着萧晏行:“你怎知门口是我?”
不过谢灵瑜突然想起,自己在门口与护卫说了话。
想必他是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只是他并未立刻回答谢灵瑜,反而是慢悠悠朝她走来。
待他一步步靠近,直到两人身体紧紧贴着,他才弯腰贴着她的鼻尖,低声说道:“因为我一直在等着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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