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绥常说等她长大,一切自会了然。
应芜如今已经三百岁了,无论如何也已经是个大孩子了,她却还有无数不懂的事情。
方才她也不知为何要这样自暴自弃,自残自伤,仿佛在用这种方式吸引褚绥的注意,应芜清楚自己做的不对,不禁落下泪来。
她无处可去,飞下南山,山脚还有一处村落,应芜沿着被草木遮掩的小径前行,她伸手唤起枯死的藤蔓与枝桠,让她所到之处都是万物欣欣向荣之象,她才终于舒服了些许。
临风落在她肩上,低头啄她发顶,应芜的头发也是散着的,褚绥用一根红绸在她脑后系了个结,便是她的发带,她其实并没有美丑的概念,这样很舒服就够了,可在她路过一件破败的铺子前,她还是停下脚步,伸手拾起地上锈迹斑斑的金钗。
应芜吹了口气,金钗恢复原状,璀璨夺目。
她走进铺子,里面还有几根未成湮土的人骨,应芜挥挥手,铺内恢复金碧堂皇的模样,她吹走散落在这里的人类尸首,却没有赶走光顾此地的小兽。
一只野猫为她衔来一排珠翠,应芜对着墙上的画像比划半晌,将头发松松挽了一个发髻。
她离开铺子,负手走出首饰铺,这里的东西太少,并不够应芜挑选,她听闻人间有一处名为皇宫的地方,是人族帝王的居所,那里黄金铺地,朱门绣户好不奢华,应芜御风而飞,果然找到了人间的皇城。
她找到一条赤色衣裙,一枚绣了珍珠的腰带,还有缀着珠翠的发簪。
应芜将自己打扮了一番,又走到宫殿之内,将人皇的枯骨推到一边,自己则坐在上面,拿起玉玺,学着故事中那样说着:“众爱卿平身!”
大殿布满尸骸,应芜倍感无趣,她托腮道:“人都去哪了?难道人族都死光了么?我听说人族很能繁衍的。”
临风不语,他从桌上找到了帝王的玉扳指,用喙啄起,套在了自己的脚腕上,还向应芜显摆了一阵。
应芜在人间走了好几圈,恐惧感也减淡了,她来到三界边缘,再往下走,便是幽冥鬼域,是魔族与死者的地盘。
天界的尊者都不喜魔族,应芜探出脑袋,往里面瞧瞧,地面开满了鲜红的彼岸花,她稍稍往前走,走到幽冥河岸,听说沿着这河走能到地府,往前走就是魔域,她坐在桥头的栏杆上,这里停靠着几艘船,上面没有纤夫,也没有乘客。
微风阵阵,应芜晃动小腿,张开手臂长舒一口气,她道:“临风,回去吧。”
临风还在摆弄那个扳指,应芜啧声道:“死鸟,就知道自己好看。”
临风并不理会她,还在摆弄,应芜忽然有点烦,她起身向南山飞去,中途她看了临风一眼,临风飞在她身边,就像一只普通的白鹰,再无之前的灵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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