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他妻儿,他万死不足惜,于苍生,他为大善。”
应芜低声道:“那…师尊此举,亦是…杀妻证道吗?”
她说完,脸也红了,心下凄然,连忙改口,变成了“杀徒证道”。
应芜隐约觉得,天地骤变,与她脱不开干系,否则褚绥不会杀她。既然她该杀…那就…死在他手里也无妨。
褚绥沉默许久,才轻声道:“或许相同。”
“应芜死前还有一事想问师尊。”
“无妨,说罢。”
应芜仰头道:“师尊以往可有心驰神往的神女?应芜还未与您好好谈过情爱之事,还很好奇,但想来想去,想知道的就是这个…”
褚绥失笑,诚实道:“没有。”
“也没渡过情劫?”
“没有。”
应芜双膝向前磨蹭,两手握着他的袖角道:“所以师尊也不懂情爱之事吗?”
“不懂。”褚绥道,“以往…罢了,不过略懂。”
应芜感慨:“还以为师尊无所不知呢!”
“为师不过天地一造物,怎会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好吧…”应芜低头道,“没什么要问的了。”
褚绥便举起茶杯,递给她。
“这药痛了些,关闭五感恐怕也不会好受。”褚绥道,“此物会毁你肉身,你的神识,由为师灭除。不必忧虑,为师会紧随其后。”
应芜看着这杯白色的药液,颤抖道:“苦么?”
“不算好味,吃饴糖么?”
应芜流着泪点头。
褚绥从袖中掏弄,好久才反应过来,他袖口中空,早就没有哄孩子的饴糖了。
应芜吓得两手颤颤,险些将药泼了,她将药放在桌子上,褚绥握着她的下巴,让她抬头,应芜满脸眼泪,褚绥问道:“为师在这,还怕吗?”
“怕…怕。”
“芜儿不怕。”褚绥温声道,“要抱着么?”
应芜赶紧点头。
她手脚并用地爬上他的身体,像个幼兽一样蜷缩起身体,她浑身颤抖,褚绥拿起茶杯,放在她唇边,应芜合眼,咕咚一声喝了。
她关闭痛感,却觉得体内如百虫啃食,如蛆附骨,她握着褚绥的袖子,惊恐地望着他。
褚绥垂着眼眸,用手抚过她的脸颊,应芜吐出一口鲜血,剧痛之下,她的全身都被冷汗浸湿,颤抖两次,应芜断绝生息,在他怀里一动不动了。
褚绥低头望着她,用手轻轻擦拭她的脸颊,他收拢手臂,不断打理她的头发。
褚绥回想起很多事,甚至还想起他那位首徒,也是这样死在他的怀里。
褚绥张开口,眉头微皱,眼底发酸,他轻声道:“阿芜。”
应芜未应,褚绥合眼,忍着心里的疼痛,将手放在她的胸口,灵识受他催动,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杀心,她脆弱的神识在她体内四下逃窜,褚绥只好放缓灵力,温柔地引诱她过来。
她的灵识果真被师尊的气息骗了,毫无防备地向他的手心游去。
就在他即将捏碎她的神元时,他的手腕忽然被牢牢握住。
应芜睁开双眼,冷冷地看向他,赤瞳仿佛血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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