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还舔了舔这人的脸。
大狐狸生气了。他叼着这人,把人扔了出去,扔得特别特别远,应芜觉得,得扔了四五百里地吧,也不知这人掉下去会不会摔死。
他说:以后不许捡人回来,尤其是男人。
男人?什么叫男人呢?
应芜很委屈,把自己团了起来,他居然也没安慰她,应芜睁开一只眼,看到他化成人形,将那背篓拾起来,里面哗啦啦地掉出不少…那是什么?
应芜凑过去嗅嗅,才发觉好闻的味道就是从这里来的。
他将这些东西抱在怀里,整理工整,放到了他们山洞的凸石中,那里还摆着应芜捡的其他小玩意。
他开始看那些东西,他说那些是书,这种书是用纸制成的,纸是用树皮制成的。
他读书的时候是最美的,应芜望着他,他会招手,让她坐在他腿上,他给她念些什么,很有韵律,意味绵长,让她心神荡漾。
他说这是诗。
应芜舔舔嘴唇,用鼻子拱他的书页,想看看诗长什么样,上面爬着黑色的小虫子,应芜甩甩脑袋,觉得不喜,就躲开了。
她喜欢他读诗给她听,她听不懂,却总是有所感悟。
有时听诗中说丰收,她觉得喜悦,有时说欺压贫民,她又觉得愤懑,有时说这山水如画,她也会看看她的山…她和他的山,青翠绵延,秀美无双。
还有时…说情,她会听得格外认真。
她最喜欢的还是蒹葭篇,他念时,也会放缓声音,有些缥缈。
好像求而不得,才会让人魂牵梦萦。
应芜不知这是在求什么,伊人是什么人,他说或许是女子,应芜却觉得,应当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种…永远也追不到的幻梦。
应芜听之落泪,趴在那页,痴痴望着这首诗。
他抚摸着她的脑袋,又说:“或许不该让你读诗。”
应芜不解其意。
她用爪子翻书,多少有点废书了,不过几日,书页就破破烂烂,几欲散架。他用法术修补,应芜却有些难堪,她也想变成人,变得和他一样漂亮,她每天就咬着他的尾巴,让他带自己修行,他其实从未怪过她弄坏他的东西,但她自己都不得劲,缠着他,他也不气恼,他脾气极好,虽不知为何山中野兽都惧怕他,但她不那么怕他。
她甚至觉得…她依恋他,离不开他。他就是她的伊人。近在咫尺,但道阻且长,她怕自己追不上他,让他一个人守在苦水之中,她想到此处,就会觉得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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