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展清的手点在他后腰肿胀发青的那一处,看着影三骤然吃痛忙咬住枕头的样子,眼底多了几分笑意,平淡道:“还有力气问,看来是不够疼。”
影三心下终于一松,攥着一小块被子,偷偷扬了扬嘴角。
昨夜陆展清气在头上,下手重了几分,被责打的这一处丝毫没有破皮见血,只青白的浮肿着,周围一片都泛着不正常的灰白,是淤在内,不得宣泄的缘故。
若不及时散淤,定要吃尽苦头。
他指尖松了几分力,安抚地拍了拍影三的脊背,唤人送来了热水与布巾。
药是好药,生效快。
模糊中,影三只感觉到陆展清轻柔地用偏烫的布巾揉着自己的伤处,痛觉被压制后,腰上的触感与温度便愈发明显。
他把脸埋在枕头里,努力地克制着内心的燥动。
以往对他来说很容易的走神变得无比困难。
只要一想到少阁主的那双手在触碰自己,热度就一直上涌。
不一会儿,耳后都烧成了红色。
陆展清利索地揉散淤块,用刀放了淤血,重新上药包扎好后,眼神却骤然冷了下来。
那柔白如新月的腰间上,有一抹淡淡的红。
是指痕。
“影三。”
陆展清的声音陡然转冷,胸腔内膨胀着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的怒意,冷硬道:“腰上是怎么回事?”
影三才松下的心又紧紧地悬起来。
他连忙回想着离开了鬼灵派后的事,一五一十道:“是,是在去买包子的路上,有人喝醉了,把我认错了,就,就……”
陆展清伸手掐住了那道红痕,覆上他的痕迹,眸中翻滚着暗色,道:“以你的身手,躲不开?还是,你根本就不想躲?是个人就能摸你?”
陆展清的生气来得莫名,影三有点摸不着头脑。
他沮丧地想,是因为自己没得到允许就擅自去买包子,惹他生气了吧。
腰间愈发明显的疼痛让他小声地抽着气,影三想跪起来,却又不敢挣开他,只好一个劲的道歉:“对不起少阁主,我、我太饿了,一时没留意到…我不敢了…您,求您别生气…”
两天未进食,影三饿得受不住,闻着味来到包子铺前,却因为陆展清没有给他银子,吃不到包子,还被街上的醉鬼认错了人,摸了一把。
陆展清根本听不进任何东西,他紧紧盯着他腰间那块肉,像是要把那块被人碰了地方活活割下来。
暴虐,失控。
影三是他的所有物,别人怎么能碰触?还留下了痕迹?
他眼神发狠——
绝不,绝不可以。
藏在这幅好皮囊下的燥郁与病态再难掩盖。
他重新拿起方才放血的刀,眼底发红,刀锋森然,架在了影三的腰侧。
言简意赅。
“剜掉。”
冰冷的刀锋贴着肉,已然传来尖锐的疼痛。
影三被他压制着,起不来,挣扎着回头。
陆展清眼里的偏执与疯狂让他心惊。
他抿着唇,惴惴地与陆展清对视,而后将手覆在陆展清青筋暴起的手背上,把刀柄往腰间狠狠一压。
鲜红骤然染红被面。
腥气很快在逼仄的空间蔓延,影三疼出了一身冷汗,兀自压抑着喘息。
疼又有什么关系呢,少阁主开心就好。
他咬着舌尖,强撑着半边麻木的身体,又一次朝着刀伸手。
“啪——”
陆展清像是回过神来,一把拍掉了他想再次握住刀背的手。
他眼眸漆黑,像是最深的迷雾,一点点地逡巡着影三身上的每一寸地方。
他抬手,突然扯下了影三的所有衣服,一处处,一寸寸地看个透彻。
影三怕得无法呼吸,动都不敢动,周身寒毛立起,仿佛被那目光凌迟了一遍。
确认他身上再无其他痕迹时,陆展清绷紧的肩膀才慢慢地松动下来,沉默着起身,仰头将桌上早已凉透的水灌了下去后,才冷道:“止血,跟上。”
说罢,陆展清又回头看了一眼他腰间。
原本就淡不可见的指痕完全被自己掐出来的红痕与鲜血覆盖,半点也瞧不出他人的痕迹。
是自己留下的,是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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