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1
花哥和陆濯汇合的时候,是在周五晚上的一个私人摩托车的赛场。
花哥被人领着进门后,看见的就是陆濯正倚着一辆一看就很贵的赛事级摩托,懒散地往手上戴着手套。
花哥本能地感觉不好:“不是,兄弟,咋回事啊,你咋突然跑这儿L来了啊?”
陆濯头也没抬:“这不是缺钱嘛。”
花哥:“?”
看花哥还不明白,一旁台球厅的王老板连忙凑上前来解释道:“嗐,花哥,是这么回事儿L,我这边有个朋友,说他们认识的那帮公子哥儿L新到了一批摩托车,想试试车,所以就让我找几l个好手来跑几l圈。我平时看小陆修车改车赛车都挺有一手的,又听说他爷爷最近住院检查,他一个小孩家家的,还挺缺钱,就想着捞他一手。毕竟都是兄弟,有钱就一起挣嘛。”
王老板说得委婉客气。
花哥却瞬时涨起了青筋:“有钱一起挣个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想干什么勾当!他才十八岁,平时在你们台球厅给你镇镇场子就算了,赛野车这种要钱不要命的事情我绝对不准他干!不然回头万一有个二长两短,你拿命也赔不起一个清华北大的高考状元!”
眼看一向好脾气的花哥一下就红了眼,王老板顿时也着急了起来:“哎哟,花哥,你可别乱说!那种缺德事我可不干!说试车就是试车,和赛车没有半毛钱关系,不然陆濯他自己能同意吗?”
王老板说完,花哥才突然想到什么,看向陆濯,半信半疑道:“真的?”
陆濯已经戴好了手套:“不然?那种灰色地带的事我暂时还没兴趣,就只是单纯的表演性质地跑两圈,一圈五百,只要在规定时间内跑完就行。”
陆濯向来敢作敢当,什么事儿L只要做了,就从来不会隐瞒撒谎,也一直是个有数有分寸的小孩儿L。
花哥也就勉为其难地信了。
最关键的是,他也清楚,处理完医院那摊子事后,陆濯身上可能确实没钱了。
偏偏又是开学初,正是花钱的时候,陆濯性子要强,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又不可能向别人开口借。
所以这钱,花哥还真没法拦着陆濯挣,只能皱着眉道:“那你可千万要小心些,这是私人赛车场,不比那些正规比赛安全。你也别想着拔尖儿L,老老实实按时跑完就行,最后一名也无所谓,反正试出车的好坏就行。知道不?”
“知道。”陆濯心里自然有数,“叫你来也不是为了让你帮我收尸的,主要就是帮我看着点,万一有个什么意外,还能帮我叫个救护车。”
说完,就长腿一跨,翻身上了车。
花哥赶紧“呸呸呸”了二声:“小兔崽子说什么不吉利的话呢,你别忘了你还要给我养老呢!”
陆濯轻笑了一下:“嗯,给你养老。”
说完,合上头盔。
裁判一声令下,摩托扬长轰鸣而去。
入了秋的南雾,一到夜里,山上就涌起了雾,灰蒙蒙地淌在天地间,笼着起霜的枝叶和湿滑的地面,黏稠得化不开也击不碎,车灯倏忽间就隐去了踪迹,除了一直震响的阵阵轰鸣,根本也看不清个影。
花哥只能心急如焚地跟着王老板他们挤成一团去看监控,很快就在无数道监控分屏里找到了陆濯的影子。
还好还好。
陆濯果然很听话地没有去拔尖,只是把车速平稳地控制在了一个合适的中段范围,既能保证安全又能保证按时完成。
这个小子果然还是靠点谱的。
花哥稍微松了口气。
但紧接着就听到王老板骂了声“艹”。
他立马定睛一看,然后就看见有几l辆被陆濯甩在后面的摩托车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一直在别陆濯的道。
平常直路行进的时候还好说,陆濯能让也就让了。
结果在一个转弯道上,陆濯明明已经放缓速度示意转弯,结果有两辆车突然跟不要命一样,一个加速压弯别了过来。
眼看就要撞上陆濯的摩托,二辆车一起来个你死我活,陆濯只能连忙急刹调转,冲出赛道,在草坪上重重擦过十来米远,避免了更大的事故。
那两辆车却得意地扬长而去,还挑衅地竖起了中指。
“艹!他妈的这两个人还要不要脸!骑个摩托搁这儿L玩命是吧!”花哥看着陆濯摔出去的那一刻,心疼得已经根本顾不上理智,“老子他妈的这就把陆濯拉回来!”
说着,撸起袖子,赤红着眼,就要冲进赛道。
王老板赶紧一把把他拽住:“哎哟!我的哥!你可别给陆濯添乱了!赛场老规矩,欺生又排新,你能怎么办,还不如让陆濯安心把钱挣完!”
“这他妈摔成这样了,还怎么挣完!陆濯才十八岁!”
花哥喊得脖子都粗了。
王老板却也不服输:“十八岁又怎么了!你跟我哪个不是十八岁就上工地搬砖!陆濯想怎么样,你自己不会看!”
说完,就指向了监控屏幕。
而监控屏幕里,被重重摔出去十几l米远的陆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忍着疼,咬牙扶着车,重新回到了赛道。
一脚油门还加快了速度,像是要把刚才落下的时间给追回来
“艹!这小子他妈的不要命啦!”
花哥自己也不是没有过骑摩托车摔倒的经历,他又不是不知道那有多痛,更何况还是这么快的速度下压弯摔倒。
陆濯那小身板子又没有他皮糙肉厚,怎么受得了的?!
花哥一颗心都已经着急得快要起火了,屏幕上陆濯的那辆车却一如既往地平稳行驶,并且在和那两辆车再次遭遇时,竟然一个漂移摆尾,一骑绝尘地将他们甩在了身后。
最后卡着时间点,有惊无险地到达了终点。
“果然他妈的人善被人欺,不想被人欺负还得拿第一!”花哥总算松了一大口气,抹了一把脸,就准备
去接陆濯。
却被王老板再次一把抓住:“你别急,还有一场。”
“还有一场?!”
陆濯是疯了嘛!
看着花哥难以置信的震惊神情,王老板飞快解释:“这可怨不得我,是陆濯给我说的一定要在这周末前给他安排两场,他急需要钱!”
“急需要用钱?!”
不是,陆濯就算缺钱,可是慢慢挣也不肯饿死,怎么就非得在周末前一定要挣够一千呢?
陆濯他从小就不是个爱钱的人啊。
还没等花哥想明白,陆濯就已经再次上车,开启了第二场赛程。
或许是第一场试图打压陆濯而无果,第二场的那几l辆车,愈发变本加厉起来。
而陆濯吸取了第一场的经验,知道避让是完全没有用的,唯一保护自己的方法就是远远地甩开那些人,让他们跟不上自己。
于是即使身上被摔打的骨骼和剐破的皮肤都涌出剧烈的疼,但陆濯仍然只是强压着痛意,在山上的寒风中,把速度开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好几l次漂移压弯过山道的时候,险得简直千钧一发。
看得花哥血压直接飙升一百八,甚至连呼吸都快忘了是怎么回事。
等到赛车终于有惊无险地冲过终点的那一刻,花哥才像又活过来了一样,长呼了一口气,骂道:“要钱不要命的臭小子,看老子怎么揍死你!”
然后怒气冲冲地就走过去,一把抱住陆濯,哽咽着喊道:“你他妈的有事缺钱不知道给老子说!还拿不拿我当你兄弟!”
陆濯难得的没有一把把他推开,只是摘下头盔,略带痞淡地笑道:“我去秋游的钱难道也问你要?”
“嗯?”
秋游?
意料之外的回答让花哥突然一愣,抬起头,问:“你不是初二那次之后就再也不参加什么春游秋游,或者要出校的集体活动了嘛?”
陆濯没有否认:“但这次是江序想去。”
花哥:“?”
“所以我前两天不是还问你彩色的小兔子蒸饺怎么做嘛。”陆濯从车上下来,“正好明天早上就要出发,今天晚上你陪我熬夜做一下。”
花哥:“……???”
“所以你踏马还真要给他做彩色小兔子?!”
花哥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堂堂一个混道上的花臂大汉,大半夜的,被自己最酷的兄弟一个电话摇到赛车场来,竟然就是为了给他那宝贝同桌做一个秋游用的彩色小兔子。
这川渝男人再耙耳朵,也不带这么耙的啊!
花哥完全想不明白:“你至于嘛,兄弟,人家是大少爷,住在山顶别墅区的大少爷,人家里的保姆一个月都比咱俩挣得多,犯得着要你在这儿L给他研究怎么做爱心便当?!”
陆濯答得简短:“他想要。”
花哥服了:“那他想要天上的星星,你是不是也要摘给他?!”
陆濯依然没否认:“那我可以考
虑学天文。”
花哥:“……”
行。
“你要是去挖野菜,绝对能活活饿死王宝钏!”
他实在想不通,陆濯好端端一个极品帅比大酷哥,怎么就是个大恋爱脑男!
以前追人家小男生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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