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的工作。”苏珊回答道,“我不知道,警察也不会给我看监控。但是他们说站台上有很多利兹队的支持者,他们一直在喝酒。”她紧握着电话,仿佛这是一个神圣的遗物,里面装着她所爱的男人的骨灰。我第一次看到她眼中的泪水。“我不想去回忆。现在我已经把一切都告诉你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加利万走上前来,好像要带我们出去,但霍桑没有动。“你必须去伦敦。”他说。
“我星期天早上去过,见了一个警察,一个叫麦考伊的人。戴夫在这里照看我的两个女儿。”
“你去确认尸体。”
“他们给我看了照片,确实是他。”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霍桑这样问她,原因只有一个。理查德·普莱斯遇害时苏珊·泰勒就在伦敦!但是她不可能和这件事有任何关系,那完全没有道理。
“我一直待到周一,他们把我安排在车站附近的一家旅馆里。那里太糟糕了,但是当时来不及赶晚班火车。”
“星期天晚上你做什么了?”
“我特别开心,所以去跳舞,然后在外面吃饭。”她皱着眉头,反问道,“你觉得我还能做什么?那天我一个人坐着,盯着钟表,直到可以离开。”
她很想赶我们走,但霍桑仍然没有结束对话的意思。“还有一件事,泰勒夫人。”他说,没有丝毫歉意,“我想问问你关于长路洞的事。”
“我可以告诉你。”加利万说。
“我想听听泰勒夫人怎么说。”
“那是六年前的事了。”
“你说理查德·普莱斯和你丈夫从来没有互相指责,但也许别人会责难他们。”
她睁大了眼:“你凭什么这么说?”
“泰勒夫人,这话你或许不爱听,但他们二人在二十四小时内相继身亡。长路洞似乎是这两起命案之间唯一的关联。”
苏珊·泰勒瞥了一眼手表,然后向加利万示意。她看起来不大高兴,但也会多给我们一点时间。
“我只能告诉你格雷格告诉我的话,但我想这正是你想知道的。那是四月的一个周末。他们两个——理查德·普莱斯和查尔斯·理查森——从伦敦过来,住在里布尔德的车站旅馆。格雷格也在那里租了一个房间,这真是浪费钱。旅馆离这里只有二十分钟的路程。但这说明他们三个人在一起喝酒了,我敢肯定,他们确实喝了不少。男人们聚在一起,重温旧日时光之类的。”
“你见过理查德·普莱斯吗?”
“当然,见过几次面。说实话,我对他没有好感。我觉得他太油嘴滑舌了。格雷格从没有带他来过家里。这房子让他觉得尴尬,他觉得这里简直就是垃圾,但我们还是会去马顿兵团之类的地方吃晚饭。我也在调查时见过他,但是我们没有说话——当时没有。我没和任何人说话。
“不管怎么说,格雷格告诉过我。那是四月,天气一直很暖和,连续两周都是大晴天。但是那天天气预报说会下雨,甚至有人说会有暴风雨。但格雷格看看云层,认为只是局部会有暴风雨,他们出发的地方离风暴中心很远。格雷戈里懂得天气,他从来没出过错。他们中午前就进去了,应该下午晚些时候出来。那个地方的探险难度是四级。全程两英里,要跨越好多高地,有些地方相当难走。
“然后,当暴风雨来临时,就恰好降临在他们头顶上,麻烦的是地面很坚硬,这意味着洪水会流得更快。他们很快就意识到有麻烦了,但那时还有选择的余地。他们可以爬到更高的地方,或者以最快的速度到达出口。他们三人决定选第二个方案。他们需要越过一处弯曲的地方,但之后就会变得很容易……这个弯道需要爬行过去,但只要他们在水到来之前爬出去,就不会有事。
“三人都同意选这个方案。但是,在匆忙往外走的时候,查尔斯走散了,落在后面。当他们离出口只差最后一个通道时,另外两个人才注意到他不在。那他们该怎么办?出口的阳光就在前面等着他们,如果在洪水向他们喷涌的时候回去找他,那就太疯狂了。他们大喊他的名字,但这是浪费时间。他可能在五米之外,有水声和其他噪声,听不见他们的叫喊。所以他们决定回去,但刚刚走过的路已经变成一条湍急的洪流向他们涌来,这就是他们所说的垂直裂缝……”
“那里落差很大,水道狭窄。”加利万解释道,“他们可以用臀部和肘部在水面上方移动,将自己固定在墙壁之间。”
“但这仍然很危险。”苏珊·泰勒补充道,“因为如果他们滑倒了,就会被水流卷走。但他们两个竭尽全力返回去,却还是不见查尔斯的踪影。”
她停了下来,好像没必要再多说什么。
“他们猜测他一定是错过了那个弯道,继续向前进了一个通道混乱的地方,那里就像一个地下迷宫。”
“就是多层式立交桥。”加利万说。戴维娜·理查森也告诉过我们这个名字。
“他们无法回到那里,所以他们做了第二个决定,那就是出去求助。”
“他们去了英巷农场。”加利万继续讲这个故事,“那里的农场主是克里斯·杰克逊,他们知道即使他不在家,他妻子也会在。他们去那里报警,直接联系了我。我在五点过五分记下了电话,然后搜救队全员出动。七点钟的时候到达长路洞。”
“警察也给我打了电话。”苏珊端起茶杯,但茶已经凉了。她皱了皱眉,又放下茶杯。“那时我才知道出事了,直到第二天他们才找到查尔斯——”
“够了,”加利万咆哮道,“如果你们想知道更多的话,应该看看调查报告。一切都是公开的,你们该离开了。”
“女儿们马上就回来了。”苏珊说,她伸手去拿纸巾,我看到她的手在颤抖。抬头一看,我发现她在哭。
“在外面等我。”加利万走到她跟前。
霍桑站了起来。“谢谢你答应与我们见面,泰勒夫人。”他说,“我们会查出国王十字车站事故的真相,我向你保证。”
她几乎愤恨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好像真的在责备他。她有理由这样做,他的来访揭开了她的伤口,迫使她重温曾经发生的一切。我点头致意,什么也没说。我们离开了。
我们没有马上离开她家。在确定没人看见时,霍桑穿过前厅走进客厅。我在后面跟着。房间里空空如也,非常简朴。除了壁炉和钢琴外,还有一台电视机、两张沙发、一张放着仙人掌的咖啡桌,以及几张全家福照片。一扇落地窗通向温室,有只猫蜷缩在一把椅子上。这就是屋内的所有东西,再无其他。
“你到底在找什么?”我低声问他。
“你没看到吗?”霍桑反问道。
我等着他继续说下去,但他没有。
“我没看见。”我说道。
霍桑摇摇头:“就在你眼前,老兄。”
每当霍桑看到什么或想出什么办法时,都会故意瞒着我,好像这是个猜谜游戏。这是侦探小说中经常出现的情况,我总是觉得很恼火,但又非常清楚我无能为力。我们离开客厅,蹑手蹑脚地回到街上。一到外面,他就点了一支烟。
“你真的要对她这么无情吗?”我说。
霍桑看上去真的很惊讶:“我有吗?”
“她很难过。”
“她是很紧张。”
她紧张吗?我不这么认为,我的确没看出来。她有什么好紧张的?这些想法在我脑海里回荡,这时,我想起了一件事,我知道霍桑可能不知道。因为我在伏尾区住了十六年,虽然可能与案情无关,但我还是决定告诉他。至少能帮点忙。
“你记得那张照片吗?就是她给我们看的那张。”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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