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儿?”司机问道。
“跟着前面那辆出租车!”话语脱口而出,我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一句陈词滥调,比“末日世界”还过分。“拜托了!”我又补充道。
交通灯变成绿色。前面的出租车右转弯,沿着圣詹姆斯街行驶。我们悄悄地跟着,朝同一个拐弯驶去,但就在我们快要追上他的时候,红灯又亮了。我的出租车司机没有做任何危险刺激的动作去追赶的打算。
“对不起了,伙计。”他说。出租车慢慢停了下来。
第十八章 垃圾箱潜入者
霍桑似乎还是没有动,他仍站在原地,在莱肯菲尔德大厦外等我,直到我坐出租车回来。我坐车兜了一大圈,花了十英镑,结果却一无所获。我下车走到他身旁。
“你没有抓住他。”他看着我说。
“对,他跑了。”我心情不好。这时候雨已经停了,但我全身都湿透了。“你都不帮忙,”我嘟囔道,“你至少应该试着去抓他。”
“没必要。”
“为什么?”
“我知道他是谁。”
我盯着他:“那你为什么不阻止我?”
“我大声喊你,可你没听见啊。你就像一头公牛在狂奔,我一点儿机会也没有。”
“那么他到底是谁?”
霍桑向我投来一丝同情的目光。“你这个样子去找洛克伍德可不行,”他说,“我们先去喝杯咖啡吧。”
我们走到克松街尽头的一家咖啡馆,霍桑点了卡布奇诺,我去了卫生间。看着镜子,我发现他说得挺对。奔跑了一小会儿就让我满脸通红,雨水和疲惫把我的头发弄得又乱又湿。我对着镜子,尽量把自己整理得像样些,出来的时候,霍桑已经选好了桌子,我看到那里摆放了三把椅子。
“我们在等人吗?”我问他。
“可能吧。”
“是谁?”
“你会知道的。”
不知怎么,他看上去兴致勃勃,但同时又没打算告诉我,所以事情显得更加莫测。几分钟后,大门开了,有人走进来,这时我明白了他兴奋的原因。那人很紧张,四处张望,看见我们后走了过来。我皱了皱眉。来者正是我刚才见到的那个戴蓝色眼镜的男人,他坐着出租车沿圣詹姆斯街跑掉了。
“霍桑——”我开口道。
但是霍桑没有看我。“你好,洛夫蒂。”他说。
“你好,霍桑。”
“来杯咖啡吗?”
“不用了。”
“不管怎样,你还是买一杯拿过来吧。”
当然,洛夫蒂并不是他的真名。我再来描述一下出现在我面前的这个瘦小男人(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了)。他身高只有五英尺三英寸左右,沙黄色的头发长及衣领,鼻孔朝上,皮肤苍白,像一个不常出门或饮食不健康的人,或者两者兼而有之。他朝我们走过来,摘下眼镜,露出惊恐的眼神,四下扫视。他的皮肤正如阿德里安·洛克伍德的接待员和科林两人都曾提到的那样,像是得了一种皮肤病,但实际上就是他少年时长痤疮留下的疤痕。
“洛夫蒂?”他去给自己点单的时候,我问道。
“莱昂纳德·平克曼是他的真名。但我们都叫他洛夫蒂。”
“我明白了,他是警察?”
“曾经是。”
“那他在这里干什么?”我停顿了一下,想起我刚开始去追洛夫蒂时,看见霍桑一直在打电话。“你打电话给他了!”
“没错,我有他的手机号码。我叫他来跟我们一起。”
“他到底是谁?和这一切有什么关系?”
“他会告诉你的……”
洛夫蒂已经点好了茶。他在桌子旁坐下,撕开四袋糖放进杯子里,用塑料勺子搅拌起来。我们都很安静,直到霍桑打破这份宁静。
“很高兴见到你,洛夫蒂。”
“不,你错了,霍桑。见到你我一点也不高兴。”洛夫蒂的声音嘶哑,牙齿歪歪扭扭,一点也不整齐。我感觉他就是想让自己听起来很生气,但他也只能发泄一下而已。他把眼镜放在桌子上,我仔细看了看,眼镜明显是平光镜。他也脱下了外衣,身上穿着一条不合身的灯芯绒裤子和一件佩斯利衬衫,扣子一直扣到脖子。如果他坐在人行道上,路人很可能会把多余的零钱施舍给他。
“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面了。”
“还不够久,兄弟。”他愁眉苦脸地看着对面的桌子,显然很害怕霍桑,也不怎么喜欢他。
“你能告诉我你在莱肯菲尔德大厦外面干什么吗?”霍桑问道。
“不关你的事。”
“洛夫蒂!”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看在老朋友的分儿上?”
“去他妈的!”他考虑了一会儿说道,“五十英镑。给我五十英镑我就跟你谈。不,五十三英镑,你还可以顺便把茶钱付了。”他厌恶地看着面前这一杯浑浊的棕色液体,“一杯茶他们竟然卖三英镑?这就是该死的自由。”
“你真的那么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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