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说,时间流逝如梭,织成难以览尽的万古,在这样漫长的时光里,即使是山石磐岩也会做梦。
而于幽暗山谷、峭壁悬崖,亦或是无尽平原的某处空中翩飞的、由岩晶凝成的蛱蝶,正是这嵯峨山石之梦。
岩晶蝶近人即飞,我连忙撒了雪合拢双手,却只拢住一颗晶核。
“这里面藏着大地的梦吗?”
我捏住晶核,像研究一颗宝石一般对着光;可惜太阳被掩在云层后出不来,并无明媚日光使其折射出许多华彩。
于是像一块半透的、沉静的玉,温和地躺在人的掌心。
瞧着与其他元素的晶蝶器官也无太多不同。
“我是不是握住了一颗梦。”合拢手指,我扬起头问帝君。
钟离只是笑,像刚刚讲完睡前故事那样宽和。
“要是做出能让人安眠好梦的饮料就好了。”我把晶核小心地收到锦囊里,抽紧带子揣进袖笼里。
既然帝君不陪我说小孩话,那我不如趁机问问最近萦绕心头的问题。
反正璃月最博学之人正正站在我的眼前。
“茶底的量或可增减,也只是减少对睡眠的影响......不知道加什么材料,才能拥有助眠功效,再顺便附赠一个甜甜梦乡呢?”我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钟离先生看破不戳破,却故意转了话头道:“若是失眠少觉,不若去问问不卜庐的白术大夫,请他开个方子,或可见效。”
见我听后皱巴着一张小脸,帝君的笑意更漾开了些:“不过我见小友方才露天席地,枕梅也能自如安眠,还是不用方药为好。”
“若想好梦,不如试试你袖笼里的东西。”他略微颔首,视线引向我一侧更加鼓囊囊的袖子。
就等帝君这个示意了!
我隔着袖笼攥攥岩晶蝶的晶核,其实在他说何为山石之梦时,我在心里已是隐隐瞄准了这个材料。
只等一个确认,和一个首肯。
现确认已得,至于首肯......“如果用好梦岩晶蝶当材料,捕捉多了会不会影响岩元素生态圈的平衡啊...”我试探。
不得不说这个问题有点虚伪,找流哥帮我踹岩史莱姆的时候就没有什么多余的担心。
(岩史莱姆:谁为我发声???)
实在是带着金辉的蛱蝶太美,看之流连,触之心疼。
而再心疼,手指一握金辉散去,只留个半透玉色的晶核,难免失了鲜活的美。
何况方才送我的那只岩晶蝶是沿着帝君周身凝而翩飞,自然要问得仔细些。
“璃月境内岩元素充盈,一些飘荡不定的元素颗粒聚成了这样小小的元素生命,随处可生、随处可散,如同梦里明灭,寻常而已。”
钟离说这话时一手握拳抵唇掩饰般地清咳了咳,或许是我征询的意味太明显,不给他留面上的身份的余地。
害,这有什么。明明刚才都直呼帝君了。
我再试探:“既然岩晶蝶是山石之梦,那我采撷来用其入饮,会不会...算是偷了大地山石的梦呀。”
帝君闻言摇头轻笑:“磐岩久经磨损而长立于世,想必不会介怀分享人间二三梦乡。”
这位卸任的岩神笑容虽淡,却格外晃眼。
我揉揉眼睛,总算放下心来。
放下心来还不算,简直想要卷起袖子大干特干,刷新一下我晶蝶捕猎小能手之璃月2.0版本。
想当年在晨曦酒庄扑风晶蝶时,扑空后摔的跟头不知得为如今的我积攒多少经验,原来命运的齿轮在当时就开始咔咔狂转。
可巧,崖边正有三只岩晶蝶在边界处上下起落,时隐时现。
刚得了主意的我心中兴奋,略一拱手向帝君告辞:
“得先生解惑,晚生如今觉睡饱了、困意全无,只觉得浑身都是力气,先去做正事了!”
说完撒丫子就往崖边冲。
要说晶蝶这斯最是敏感,无论你是快是慢,通通近人即离身,若没有瑶瑶早柚的特别天赋,我还是老老实实贯彻一个“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比较实用。
虽然与帝君错身而过的时候,他好像想要抬手叫我慢些;不过冲刺的加速度大了些、脚底雪层的摩擦力小了些,我一个呲溜滑就把人家可能有的未尽之言抛在身后,只待冲过崖际纵身一跃的瞬间——
展开风之翼,左捞一只右捞一只岩晶蝶。
剩下的那只飞得太快,扬手够了半天,遗憾没有上升气流的借力,只好顺着风越飞越远。
在离崖边将远未远之际,我费劲扭转半边身子,一手捏着两枚晶核不停挥动,想向帝君展示一下刚刚英勇身姿下的战果。
而钟离正于据崖际四五步之远的位置负手而立,眉目唇间含着满意之色目送我一程。
他的身后衬着那片白梅林,几乎要与雪色融成一片。唯墨色身影久立其间,似乎亘古不变。
不知由白梅触媒而生发的梅花林子在离了我这个触媒主人后还能维持多久;我搭着风之翼乘着气流越飞越远,再想扭过身子去看帝君在干什么却是不能,连崖壁上的松柏也只化为视线里的一个小点。
有琴声传来。
自我来处传来。
帝君在弹琴?方才未见他抱琴而来呀?
而在我目力所不能及的那边,钟离正以一方磐岩为琴身,几缕蒲苇茎为琴弦。
有花飘落。
分不清是梅是雪。
“赠小友,无字歌一曲。”
*
我在低处山头降落的时候,正好乍雪初晴。
人迹罕至的山头铺满了厚厚一层积雪,松松软软,像小蛋糕上的奶油,叫人在里面连打三个滚也不会觉得硌地脑袋疼。
至于谁那么闲在荒郊野岭野山头表演杂技...那当然是刚得了新秘方的本人!
连滚了十圈八圈的我有点晕,想必幻觉的小鸟也已经围着我的脑
袋绕圈圈了...
不然怎么会看到仙师正抱着手臂一脸疑惑地看着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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