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逃美人 第50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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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萍看着女儿的反应,眉间闪过一道忧虑的阴影,温声问:“那位程先生不是说这里非常避世,外人无从得知么?”

“嗯,但是咱们是在玉安书院里,而黎徽备考春闱,正好也在书院中借宿,所以他才能知道。”

在彬州,阿萍卧病的年岁里很少出门,回忆了一下那个黎家的小少年,印象其实有些模糊。

但她还是点了点头,笑道:“你们都是争气孩子。”

苏栖禾忙不迭地点头,想要这话题尽快过去,于是走上前给母亲捶背捶腿,疏松筋骨,然后又端来了当日的参汤和药。

参汤刚从炉子上拿下来,还很烫,她便双手捧着,轻轻吹起来,心里想到,多亏这人参,喝了整整三月,让母亲熬过了寒冬。

“真该好好感谢送来这些人参的人,”阿萍垂着眼,“是程先生送的吗?”

“是。”苏栖禾回答。

母亲悠悠说:“但是,如果没有秦王殿下,你也不会认识程先生。”

这些好处,一个一个寻到根源,都有江寻澈的影子。

但是江寻澈现在

苏栖禾侧过脸,不敢直面阿萍的目光。

两人都没再说话,小院的空气不知不觉沉重下来。

伺候母亲喝完参汤后,女孩洗了碗,站起身来,“娘,我回来的路上看到书院里的迎春花开了,是很漂亮的鹅黄色,铺满了半边院墙。”

“我去摘一点带回来吧,也算是装饰。”

明明是明快的话,尾音却越来越难以掩饰住颤抖。

阿萍刚答应一声,苏栖禾就拿起了房子内现成的那个白玉花瓶,抱着再次出了院门。

动作很快,仿佛只要再晚一步,情绪就要彻底决堤。

母亲在身后没有阻止,但眼神一直随着女儿,流露出温柔如水的担忧。

日光清亮,正是早朝的时候。

秦王殿下现在应该正在被皇帝和百官质问吧,就因为冒着天子之大不韪,要让保护她免于责罚。

黎徽笃定了他这一次会输,一落千丈,失去骄傲的尊贵高位。

苏栖禾颤抖的手小心地拔下一截迎春花枝,指尖细细柔柔,将鹅黄色的花瓣捋平,脑海中想的却是江寻澈孤身一人站在皇帝和百官面前的样子。

背影挺拔,神情沉冷,不仰头也不俯首。

好像世间万事万物,都不值得他投去一个眼神。

面对别人的诘问,他会说什么呢?

说苏栖禾完全无辜,完全不知道皇家那些爱恨情仇的往事,所以不该被连累,被别有用心之人也就是李贵妃,当枪使。

可能会有大臣跳出来,说殿下你过去一直冷面寡恩,怎么在这件事上突然良心发现了,肯定另有图谋。

毕竟朝中还有一些太子党的旧臣,在太子倒台后就记恨上了秦王,现在好不容易抓住机会,肯定要疯狂地反扑、构陷。

他们会暗示一个现成的、危险的问题:你是不是故意要与皇上作对?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羽翼丰满,可以挑战父皇了?

你不会有谋逆之心吧?

群臣目光汇聚,仿佛豺狼。

而元熙帝坐镇中央,脸上挂着暧昧不明、捉摸不透的笑容,令人胆寒:“寻澈,你说呢?”

“啪!”

苏栖禾手里的花瓶摔在地上,碎成了很多块。

她蹲下来,抱住自己的双膝,胸口剧烈地起伏,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

哪怕只是自己的想象,都能令人畏惧至此。

而江寻澈面对的、真实的朝堂,压力只会更大。

与此同时,皇城内。

“儿臣承认抗命的事实,甘愿受罚。”

声音清冷,一字一顿,不卑不亢,砸在朝堂上每个人的心里,几乎撼动心神。

前排众臣心思玲珑,各怀鬼胎,后排角落里有几个小官干脆开始暗中交换了眼色:什么意思,他想下狱吗?

在场的每个人都知道,一旦承认违抗皇帝的命令,锒铛下狱简直算得上最好的结局,褫夺身份权力就更不用说了,能保住后半生的性命和自由都是奢望。

而他们的秦王殿下站在金殿前,面朝群臣,撩起眼皮,直直看向正中央宝座上的人。

“但是,儿臣抗命,是为了维护父皇的正义之名。”

“苏栖禾对填词中的事一无所知,之所以写成这样,也是受了别人的指导。”

“而将父皇的事情讲出去的那个人,为陷害无辜民女,蓄意泄露天子家事,更是冒天下之不违。”

“啪嚓”一声,是元熙帝把御桌上的扇子扔了出去,不偏不倚地摔在秦王脚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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