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就给你钱,有心就给你心,有快乐就给你快乐。爱要表达。”
纪珍棠看了他一会儿,缓缓笑了。
她说:“可是我妈不让我跟你玩。”
严肃的话题,被她说成了玩笑。
钟逾白很聪明,他能听出她玩笑里的真相,伸手捞过她的腰,将人又往怀里箍了箍,他笑了下,一个让她觉得带些许坏意的笑。
他徐徐说:“做父母的好孩子,不如做我的好孩子。”
纪珍棠呆了一下:“……”
她脸一红,轻微羞涩。旋即转过头,指着屋檐下的水晶鹤:“你家里怎么挂风铃啊。”
钟逾白也看过去一眼,说:“是为你准备的,七夕的情调之一。”
纪珍棠一笑:“好漂亮,你为我布置的一切我都超级喜欢,不过最最喜欢的还是你。”
她吻他,环住他的腰,不小心的碰撞,像风吹大地,草木更生,让她感受到他身上那一股回春的生机。
是蓬勃而茁壮的春天。
钟逾白抱着她,手掌收紧,快整个覆住她纤弱的脊背,吻到最深的时刻,纪珍棠却突发奇想说:“这里有没有月亮河,我想听歌。”
钟逾白想了一想,这边家里还真没音响,他说用手机放,纪珍棠说算了。
她仰躺在床,从窗户看外面。
往下看是都市,往上看是星空。
这个房间的位置真是好。
看了会天上,觉得索然,城市污染早把星光都绞杀了,比起小时候的纯净天空差太多。
纪珍棠说:“要不那我给你唱首歌吧,你也要记得我。”
钟逾白没有看星空,一直在凝神望着她,轻轻捋她的发梢,说:“唱吧。”
她清唱出声,像个小百灵,声音脆脆的,细细的。很温柔,也不失甜美:“雨轻轻,我听见你声音,你拿着伞靠近,为我遮着风,挡着雨。”
() “你就像风在说话,顺着我方向。你就像海中的波浪,堆着我成长。”
“……”
她说,“我一听到这首歌,就想到了你。”
他的身上再一次泛滥的,是八风不动的眼里为她涌出的柔情。
她总说自己贪婪。这一回钟逾白忽然觉得,他可能也有些贪得无厌了。
“好听吗?”纪珍棠唱完歌,问他。
钟逾白没说话,但用行动表示喜欢。
“啊啊没人告诉我三十岁的男人是这样的啊!!”
他笑了下,没管她嘶吼,因为不出片刻就没声了。
血管和脉搏像被豪雨冲洗,暖暖润润见到了乍破的天光。
钟逾白醒来,看到她睡得像八爪鱼的姿势,他放任她四肢缠绕在自己的身上。扭曲的床单,就像他被她揉皱得一塌糊涂的内心。
-
第二天,纪珍棠稍晚清醒,她看到了昨天七夕烟花的热搜,也从视频里看到了他说的海棠花。
拍到这一幕的博主很多,有好几l个点赞量都爆了,大家都在庆祝七夕快乐,爱情万岁,没有人知道在城市的高空,他们之间那个秘而不宣的夜里,是谁在操纵着这些浪漫。
钟逾白的表达是含蓄隐晦的,他不会大张旗鼓地挂上她的大名和照片,一朵花就够用了。
纪珍棠有时离他太近,为了掘出他身上的烟火气,愣是找出了一点他身为人夫的蛛丝马迹。
险些都要忘了这个男人真正的用武之地,他是要在名利场上搅弄风云的。
她在这间小公寓里继续消耗她的暑假时光。
从楼上看底下的车。
钟逾白穿一身西装,矜贵而疏离。健步往前,手塞裤兜里全程不用操作,只由旁边负责的人开门送行,他个子最高,气场也最强。
直至他躬身进车,簇在旁边的一群男人才回到岗位各司其职。
劳斯莱斯驶入城市密集的车流。
他也进入到他的岗位。
她站在高高的楼上为他送行,那一瞬间,又觉得遥远了。
中秋这天,钟逾白如约前往沉章园。
他连钟家的事都不过问,全交给丁迦陵打听。
丁迦陵说起今天晚宴,家里来了几l个人,钟珩不在,现在大概在纽约逍遥。
“哎哟,不过这个刚回来的大少爷,还真是稀奇,非要演什么赵氏孤儿,打的什么算盘谁不知道,这叫什么啊,司马昭之心。”
丁迦陵吐槽个没完。
钟逾白坐后排,双腿交叠悠然,手轻握搁在腿上,闭眼沉思,并无应答。
“古代有个戏子给慈禧唱戏,演了个反//动的角儿,慈禧气急败坏了,说你这不是指桑骂槐呢,结果这戏子就让娘娘杖责五十,赶出宫去了。”
钟逾白抬了眼,淡声说:“我比不上慈禧。”
“说反了说反了,慈禧娘娘哪有钟总的修为。小不忍则乱大谋啊。”
他冷淡地笑了一下,问:“你怎么知道我会忍。”
丁迦陵说:“我不觉得你会刃,毕竟忍字头上一把刀,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钟逾白沉默不语。
很快,车到沉章园。
钟逾白还坐在车里,便遥遥看见恭迎在门口的男人。
钟瑀站在那儿,正和徐妈说笑,虽说是兄弟,他身上没半天钟珩的浪荡气,全是斯文,薄薄的镜片下,那双眼除却斯文之外,又都是不加遮掩的心计。
星月在水,花好月圆。隔着车窗,他却恍惚听见一阵阵鼓动的风声,带点危险性。
丁迦陵也够着脑袋看一眼:“哟,这么快到了。”
钟逾白抬手,把领口的小鱼胸针摘了,放在车门上。
他迈步下车。
“三叔,来了。”
钟瑀见到钟逾白,嘴角轻扬,喊了他一声。
他不像钟珩,但很像他父亲。
钟逾白没有接话,他往前走,到沉章园快一米高的门槛前,站住,瞥一眼嵌在连楹木里的门板。
这门槛不是给人跨的,古时的显贵专门用来拦住下等人,只有贵宾能入此门。
钟逾白想扯开那两块板子很容易。
但他没动,没动手,也没动脚。
只是眼神幽邃,望着里面的侄子,说:“放下。”
背身的徐妈听见动静,赶紧过来要帮忙。
钟逾白看了徐妈一眼,是叫她别动。
徐妈尴尬地看了眼钟瑀。
钟瑀轻愣,眼见局面僵持不下,只好过来,把堵得很实的门槛提走,三块拼接在一起的板,被他挨个堆到旁边。
这事做起来,算不上狼狈,但还挺没气势的。
还剩最后一块,他把身子折到最低,将要把那卡在里面的板提出来,手刚碰上——
最后一块被钟逾白一脚踩实。
咔一声,重重的,被他踩出点碎意。
钟逾白毫不怜惜就将那昂贵的木头踩在脚下,低眸看着还没直起身的钟瑀,这才微笑着,说一句迟到的寒暄:“好久不见,小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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