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底下看。
身居高位的李主任给王琦瑶租了一套公寓,将她豢养其中。一个堆满浮华的空中楼阁,成了将她命运锁住的金丝笼。
钟逾白为了完全让她扫清担忧,不再拿旁人做写照。
所以,有了这个家。
他说:“这套房子,只有一把钥匙,是属于你的。不和别人共用,我也没有备份。
“每个人来都要先敲门,问你一声:我可以进来吗?所有人都是你的客人。”
“是你独属的栖身之所,是你的家。以后不论到哪里,累了就可以回来,不会再漂泊了。”
见纪珍棠怔在原地没有动,他走过来,揽着她到窗前,让她看外面辽阔的景色,微笑说:“买一套房,送一片海,是不是很划算?”
钟逾白玩笑地说着,低眸看她。她已然哽咽得无法出声,半天憋出一个碎碎的:“嗯,划算。”
钟逾白继续道:“这里有星空,有海风。如果我暂时不在你的身边,他们会代替我陪着你。”
纪珍棠低头看手里的钥匙,重重点着头。
从此以后,她不再漂泊,也不会再做寄生虫了。
21岁这一年,她有了一个自己的家。
好心的帮她理财的人,还附带送了她一片海。
隔一道海湾,在对面,就是他名下那座辉煌的销金窟。
他离她也很近。
钟逾白从后面拥住她,轻声说:“不会孤单的,宝贝,我爱你。”
最陈词滥调的情话,被他讲得格外动听。
零点的烟花在天际绽放,今天注定是一个不眠夜。
纪珍棠和他吻到床上,卧室也是海景房,她瞧着外面,感动又难过地说:“如果没有你,我什么也不是。”
钟逾白说:“我不过是领先你一点,多会算计一点,所以才有了这一些。”
她看星星的眼睛转而看向他。
“等我们老了,我的领先就成了麻烦,头发先变白,牙齿先脱落,先坐上轮椅,或许先——”
纪珍棠飞快捂住他的嘴巴:“呸呸呸,你永远年轻!永远有钱!你长生不老!!”
见他笑了笑,确定不会再往下说,纪珍棠才放开手:“你说,我们会一起走到晚年吗?”
钟逾白凝视着她,轻蹭她脸颊,温柔地说:“当然。”
她开心又感动地笑起来,不住地点头,“会的会的,我会爱你很久很久。”
他抬手,帮她擦一擦眼尾潮气,让她看外面的大露台。
“我小的时候有个心愿,有一座属于我的高楼,在这样的地方看景,
和妈妈在一起,帮她推着轮椅,帮她捋一捋白发,和她讲一讲我的前程。”()
钟逾白望着窗外,眸色很深:“也算是如了半个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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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当然看出,嘴上说着如愿,他的心底有太多的遗憾。
人与人走失,不仅是因为破碎的生离,还有死别。
远处的海湾风平浪静,纪珍棠却想起旧事。
她爬到他的身上,往他臂弯里一钻,小心翼翼地问:“你可不可以跟我说说当年发生的事啊,就是在流碌湾那里,我年纪很小,只记得有人开枪,好像还有很多血。”
他轻轻地帮她拨开额前散乱的发,看着她灵动的双目:“不害怕?”
纪珍棠摇着头。
钟逾白一边回忆,一边说起:“早一些年,有一个地下社团,叫听松堂,我妈妈回星洲很多年一直安全,只不过有一次,她想回国见见亲人,我二哥得到消息,立马来封锁她的路。
“我妈手里有他犯罪的证据,他想让她交出来,没有要她性命,但妈妈怕连累到我和别的亲戚,就自杀了。
“血是因为有人火拼,船是陈家的,为了掩人耳目,她特地走夜路到槟城起飞,最终还是没有逃过。”
说完,两人各自陷入一阵沉默。
末了,她先开口问——
“那你二哥是,也是被你……”纪珍棠说着,觉得不妥,跳过了逼这个字,“也是自杀的,对吗?”
钟逾白说:“我后来才知道真相,所以回国找他算账。他走投无路,在我面前跳了楼,死的时候眼睛都没有闭上。”
她震撼到失语。
他声音很淡,不带语气的讲述:“法网恢恢,凶手伏法,社团也早就瓦解了。”
又道:“现在的治安很好,你在这里,我很放心。”
到这句,看她一眼,眸色里才带一点释然。
纪珍棠还陷在那句死的时候没有闭眼,滚了滚喉咙,抱一点猎奇心问:“你看到你哥哥死在面前,会不会害怕啊?”
钟逾白看着她,问:“怕什么。”
“就……怕有鬼啊,找你复仇什么的。”
他不以为然地一笑,说从来不怕。
沉默片刻,又道:“妈妈会护我。”
纪珍棠伏在他的胸口,很久很久,她说不上话,腹稿百转千回,最后攒聚成一句无关紧要的:“那你还每天拜菩萨?”
钟逾白思索过后,说道:“大概是因为,有很思念的人。”
欲望,恐惧,他都没有,那就只剩下思念了。
她细密的吻落在他脸上,轻轻地说:“以后阿姨保护你,我代替她爱你。”
钟逾白瞧她一眼,说:“代替她什么?”
纪珍棠笑起来,看出他明知故问,又响亮地说一句:“爱你~!”
钟逾白也笑了,这天晚上说晚安前,抱她在怀里:“再给我唱首歌吧。”
他说:“听到你的声音,我才觉得自己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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