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年的这场雪零散断续地下了几天,公馆内银装素裹,压着四季常青的松柏。
因为是元旦,周慈和邹老爷子过来了,但邹洲和夏京曳都不在公馆。
自从前段时间,邹洲回来的两次,夏思树都听见了夏京曳和他的争吵,这两人回来的频率便越来越少。
邹鸢和两个孩子外加她老公是元旦当天下午到的,她老公经营着一家律所,从美国回来后就在京北,多少有点靠老婆娘家才站稳脚跟,这会穿着西装和一件考究的大衣,牵着的两个男孩依旧打扮得像双胞胎。
在前厅和长辈们拜完新年后,两个孩子就熟门熟路地往洋楼这边跑,一边跑一边高兴地大喊大叫“哥哥!”,找邹风。
离着老远的距离,夏思树就听见了。
因为昨天淋了场雪,夏思树今天精神不怎么好,有些萎靡不振,起床后就坐在一楼,平板放在面前,听古文讲析。
俩孩子一踏进客厅就看见了夏思树,停了停脚,几秒后不情不愿地喊了句姐姐。
因为上次那事,两个孩子之后被治了。
在国庆假期的时候,被邹风拎走跪了两小时,连个拦的人都没有。
俩孩子怎么都没想到还能有招秋后算账,当时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客厅开了地暖和暖气,漂浮着一种淡淡的木质香。
夏思树穿着件宽松的毛线衣,脸颊被暖意熏得微红,坐在那边看视频边吃嚼着口香糖提神,听见后只轻飘飘地“噢”了声。
小的还不懂,但大的已经听出来夏思树的敷衍,于是转身时不服气地嘟嘟囔囔又骂了句“Pig”。
夏思树停了下手里的动作,抽了张纸巾擦手,随后拿起身上的抱枕,照着哥哥的后背“嗖”地一声扔了过去。
抱枕就那点重量,砸不伤,小孩微微顿下,被砸得往前轻晃下,随后就瞪着眼睛愤怒地转过身看着夏思树:“你干什么?”
“不干什么。”夏思树岿然不动地坐在那,温柔地弯了弯唇:“砸小pig。”
“......”
这会邹风刚好从楼上下来,穿着简单的刺绣卫衣和休闲裤,边悠闲地往下走边观望了这边的战况一眼。
见邹风来了,哥哥回过头朝他哭:“姐姐欺负我!”
“哦。”邹风手插在兜里,垂眼从他身边路过,努着嘴笑:“小pig。”
“......”
没办法,吵吵不过,打也打不过。
哥哥直接被气走了,临走前还拖着什么都不懂的弟弟,边走边气得磨牙:“你欺负我,我讨厌你,我以后再也不会来了!”
“哦。”邹风浑不在意地看了两个小孩背影一眼,在夏思树身旁找了个位置坐下,声音还有点无可奈何:“这话他从小到大,说过有八百遍。”
语气惋惜着:“男子汉大丈夫,一点都不诚实守信。”
“......”夏思
树不知道说什么,看了眼他那一脸欠样,继续把视频调开看着。
她刚把屏幕上的暂停标识点开,门口传来两声小孩的玩闹声,夏思树下意识抬头。
紧接着就见刚才那两个小男孩不守信地又回来了,不知道在高兴什么,手里各自握着一个雪球。
下一秒,一个雪球“砰!()”地砸在夏思树面前的桌面,雪花四散,一个砸在邹风的脚边,在开着地暖的地面化着湿漉漉的雪水。
夏思树垂眼掸了掸灯芯绒休闲裤上的碎雪,接着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
两个男孩兴奋地跑开,边跑边兴奋又期待地朝邹风看了眼。
想让他也跟着出去追他们,打雪仗。
如他们的愿,邹风像是不怕冷似的,穿着薄卫衣就出去了,站在台阶上没下去,呼吸在空气中结成阵阵白雾,在门口假山石景上拢了点雪,边拢边带着点玩意地说了句:“打弟弟要趁早啊。?()?[()]『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那会夏思树刚穿着大衣从屋内出来,就见邹风勾着唇,直接把雪球当着棒球“咻”地砸出去——
“砰!”一声,正中红心。打在站位稍靠前,弟弟的后背上。
速战速决似的,邹风拢了几个球扔出去,边打边不忘笑着“哟哟哟”地刺激一下俩孩子,短发被风吹得微乱,露出额头,活脱脱的一个少年样。
几分钟后,两个小孩终于一块哭着喊:“Mom!哥哥又打我!”
满意了似的,邹风停了手里动作,站在那,挑着眉看两个小孩边往前厅走,边哭胡乱掸着身上的雪。
夏思树这会终于体会到秦之桂说的,要是这两个孩子跟邹风是同龄,得天天哭着要回京北。
“玩不玩?”一点都没消停,邹风手里还掂着一个雪球,偏过头,朝一旁的夏思树看。
夏思树就站在距离他三米远的位置上,一言不发地蹲下来,从地上揉了一块直接朝邹风砸了过去。
好歹是联高王牌,连着打出全垒打的棒球队队长,夏思树在第一个球扔出去之前,就已经做好自己被碾压得死死的准备了。
准头没他好,也没他个子那么高,穿着鞋差不多一八八,一八九的身高,没跑几步就能被追上。
但邹风像是怕打击她似的,扔到她两回,就给她放一回水,也让她扔到一回。
“加油啊,妹妹。”邹风又正又欠地站在那儿。
而这场雪仗最后是那条杜宾结束的。
夏思树团了个三四倍的雪球,但扔出去没扔准,只蹭过了邹风的裤腿边缘。
或许是雪球太大,看着有危险性,Niki直接从旁边冲了过来,护主,凶神恶煞地跟在她身后低吠。
还没等夏思树反应过来,狗又被邹风一下子提溜过去,难得地把它拴在了一旁。
夏思树看了眼这对一人一狗,抚了下微出汗的额头,悻悻然进了屋。
邹风就站在那儿,抱着臂,跟着狗说话:“以后这栋楼里,她是老大,你是老二,我是老三。”
() 狗瞪着眼,还在叫:“汪!”
邹风:“给点面子,老二。”
狗:“......”
元旦这天,前厅的热闹一直到傍晚才消停下来。
也许是淋的那场雪或是玩打雪仗出了汗,夏思树元旦的这天下午还打起精神跟着邹鸢几个长辈出了趟门,等到回来的晚上,睡下后就开始头疼。
她没管,裹着枕被夜里醒了几次,一直断断续续地坚持睡到了第二天。
起床后,夏思树自己拉开床头的抽屉,找出上次的体温表,量了下,接近三十九度。
最近的气温都低于零下,直到午后才能突破到三四度左右。
她这天几乎躺了一天,来的还是上次的家庭医生,直到第二天假期结束,联高复课,夏思树的体温还没降下来,头疼着,上午还需要输液。
起床后,夏思树洗漱完,简单地抓了个马尾,穿着身白色薄绒家居服,看上去乖巧温顺。
坐在楼下吃早饭的时候,她给江诗发了消息,让她帮她请个假,下午才能过去。
一顿早饭,直到她快要吃完,邹风才拎着包下来,穿着联高制服,外面套了件宽松的羽绒服,路过餐桌的时候脚步没停,只放慢了两步,偏着头,跟夏思树对视了下。
不知道是没吃早饭的习惯,还是在外面解决,夏思树没在早饭的桌子上见到过邹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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