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元丞连声应是。
朝钟响起,叶学海没再多说,入了太和门,径直往紫宸殿方向走了。
谢元丞松了口气。
貌似这一次比上辈子得到叶学海认可的时候还要早些。
此时天色已经微微泛白,谢元丞在原地站了一会,才调转脚步往西市走。
卖牛乳的小贩刚出摊,整理摊位时抬头就看见站在摊位前的一抹鲜红。
“哟,新郎官。”市井小贩日日忙于生计,并不关注朝政之中的大人物,“怎么一大早就流落街头,被新婚夫人赶出来了?”
谢元丞莞尔道:“我夫人说你家牛乳好喝,我趁她没醒特意赶来,给她个惊喜。”
小贩说:“她说喜欢你就特意来买啊?”
谢元丞道:“没办法,我惧内啊。”
“啊,”小贩感慨,“你夫人真是命好,嫁了个会疼人的好夫君。”
谢元丞不知想到什么,眸中含笑,说:“那还是我命更好一些。”
*
卯时六刻,叶从意已经洗漱梳妆完毕。
见到带了一身清晨的寒气回来的谢元丞,看向他的眼神中多少带了点歉疚。
谢元丞故意板着脸,一脸没睡够心情不好的模样。
叶从意轻而迅速地问:“回来了?”
她说得又轻又快,但还是被谢元丞捕捉到内容。
谢元丞语气僵硬地“嗯”一声。
叶从意:“生气了?”
谢元丞依旧:“嗯。”
叶从意长“哦”一声:“那怎么办?”
“能怎么办?”谢元丞将背在身后的包子和牛乳放在桌面上,“你把这些早点都吃了,我就不生气了。”
叶从意立马照做,拿起一个包子咬上一口:“富叔的摊子,你去东市啦?”
“嗯,”谢元丞语气上扬,“富叔的摊位不固定,我可是跑了好几条街才寻到他呢。”
叶从意咬着包子,发自内心道:“辛苦了。”
谢元丞倒了一杯牛乳推到她面前:“我回来让厨房煮过的,趁热。”
叶从意接过杯盏吹了吹:“你吃过么?”
谢元丞道:“吃了。”
“那行。”叶从意喝了口牛乳,说,“宫里那位昨晚派人来说,让我们今日进宫。”
“昨晚?”谢元丞疑惑,“我怎么不知道?”
“你在前厅宴宾的时候。”叶从意说,“是芳华嬷嬷来的。”
芳华,太后身边的掌事嬷嬷。
谢元丞沉着脸没说话。
叶从意说:“辅城王大婚,做嫂嫂的怎么也得关心一下你这个小叔子。”
“关心是假,试探是真。”谢元丞嗤了一声,“我‘病了’这么些时日,有人要坐不住了。”
叶从意不置可否。
太后母族势弱,在朝中扎不稳根基,皇帝身为先帝幼子年纪过小,根本没有决政能力。
前有朝臣不满,后有藩王虎视眈眈,缺了谢元丞着把利刃替他们肃清障碍,从高殿明堂摔下来就是早晚的事。
她们当然坐不住。
“那你还进宫吗?”叶从意问。
她这话问出口前,心里就已经知道谢元丞的答案了。
上一世她与谢元丞有如此结局,背后少不了太后兴风作浪。因着先帝临终前的一句嘱托,她躲在谢元丞的羽翼之下逐渐扎稳根基,重用母族导致外戚势大,还野心勃勃妄想垂帘听政。
最后却被谢元丞极力反对,美梦破碎。
太后怀恨在心,日夜挑拨君臣关系。皇帝耳根子软,哪里经得住他母亲的几句温言软语,便渐渐与谢元丞疏离。
最后设计架空谢元丞,将他逼上绝路。
谢元丞不是圣人,他记恨太后,态度自然不会好。
“不去。”谢元丞斩钉截铁地说。
随后唤来贴身侍从吩咐:“你去宫里回话,就说本王昨日宿醉,今日早起又吹了风,突然就病得不能下床。王妃要留在府中照顾本王,亦无法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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