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男子身着艳袍,胸前布料还修着一头龇牙咧嘴的四爪蟒,双手负在身后,正神情张扬向这边走来。
一边走还一边道:“非要?说的话,这天下还真就是皇叔家的。”
看清来人,太后近乎咬牙切齿,愤恨到了极点却迟迟没有说话。
那人还说:“父皇在世时便时常强调,我们身在皇族,数不清的利益牵扯会蒙蔽双眼,难免做出一些令人不那么愉快的事情……”
他?顿了顿。
不知在点谁。
“但?我们始终血脉相连,血缘亲情带来的羁绊是斩不断的。”那人说,“皇族一家亲,这天下不止是父皇传给阿齐的,也是皇叔家的,再往大了说也能称得?上是咱们家的。”
他?走过去,先是向谢元丞行了个?礼。
谢元丞没什么表情地颔首示意?。
又挪了两步到太后身边,再次俯身。
太后铁青着一张脸,也不知是忘了还是故意?的,反正就是迟迟没让人起来。
那人也不恼,或者说他?压根没有等太后的反应,自顾自就直起了腰杆,还笑吟吟看着太后道:“母后,您说是也不是?”
太后哼声道:“丰王抱负不小啊。”
谢元丞明确表明自己没有反意?尚且遭到太后忌惮,而丰王对于自己的野心?毫不避讳,直接赤.裸.裸袒露在外。
太后恨得?咬牙切齿。
“那是。”丰王大言不惭道,“身处皇家自然?要?谋得?更加深远一些。”
他?说完看向谢元丞:“皇叔觉得?呢?”
谢元丞没作声,只当没听见。
“皇叔不答,便是默认了?”丰王挑起一边眉,步步紧逼。
谢元丞淡淡道:“我没兴趣掺和你们之间?的事。”
像是得?到答案,丰王眼神中飞速闪过一丝狡黠:“这便有意?思了。”
他?说话时目光挑衅般的若有若无地瞟向太后。
太后忽然?间?泄了气。
谢元丞说他?不掺和,就是准备真的放任不管了。
可她本意?明明是想逼谢元丞来朝上见她,然?后再想方?设法让对方?继续帮衬她们母子。她想不明白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现在怎么就到了这么个?地步呢?
“要?我说什么筹谋什么算计,关起门来大大小小总归都是家事。”丰王看向太后,“既然?皇叔都发话说不掺和了,这以后就该是儿臣与母后之间?的较量了。”
丰王眼中的得?意?掩盖不住。
太后手中绢帕攥成团,死死捏在手心?,她心?里其实慌得?不行,表面上却还一派云淡风轻:“好啊,哀家……”
“未逢年节,你怎么入京了?”谢元丞忽然?说。
太后一顿,诧异地看谢元丞一眼。
丰王呲在外面的牙还没来得?及收,被谢元丞抛出来的问?题问?得?一愣:“什么?”
这回轮到太后得?意?了。
她心?道阿丞多?少?还是顾念着从前的情谊,见丰王如此嚣张骑到她头上来到底还是不忍心?,所以才会忽然?发难。
谢元丞的确准备发难。
但?不是为在场任何一个?人。
太后扬了扬嘴角,道:“你皇叔问?你话呢,怎么还不答?”
丰王沉默:“……”
太后不是丰王亲母,丰王自然?对她没有丝毫敬意?,平日里甚至连表面情分都懒得?装。但?他?素来有几分怵这个?比他?年长不了几岁的小皇叔。
先帝子嗣单薄,后宫嫔妃之间?明争暗斗不断,皇子不是夭折早亡就是胎死腹中,只有丰王和小皇帝两兄弟被保了下来。
稀薄的皇室血脉在宫中显得?弥足珍贵,所有人都捧着他?这个?在明刀暗箭里存活下来的皇长子,谢元丞是个?例外。
同?样在逗猫摸鸟的年纪,谢元丞比他?要?稳重得?多?。众星捧月的生活过惯了容易目中无人,宫人奴才惧怕他?,皇帝跟他?母妃骄纵他?,唯有谢元丞在面对这个?犯错的侄儿时会真的下死手揍他?。
可偏偏他?父王对这个?胞弟比对亲子还好。
于是丰王从小就怕谢元丞。
直到前几年被封爵位有了自己的封地,他?心?想着,同?样是大渊朝的王爵皇族,他?这个?皇叔也没比他?高贵到哪里去。
凭什么自己一遇上他?就要?想耗子见到猫?
又因远在封地,身边宠臣为了攀高结贵净挑着好听的话说给他?听,奉承话听多?了,人也就飘飘然?了,觉得?自己迟早可以取小皇帝而代之,届时管他?什么辅城王还是亲皇叔,都不过是麾下臣子,要?他?活便活,要?他?死便死。
但?此刻真正面对谢元丞沉下脸时的惧意?,似乎是刻在骨子里的。
丰王干咽口口水,还是没能说出话来。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