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内监牢中。
监牢中的环境一贯阴冷肮脏,然而眼下这件牢房却被打扫得很整洁,地上摆了桌案,桌上更有纸笔,甚至还点了熏香
观庆侯静静坐在桌前看书,忽然听到远处有脚步声传来。
他抬头,看到数位内官正引着一位穿着朱红色亲王服的年轻
人过来。
为首的内官是黄羊公公,他垂着头,一副格外恭敬顺从的模样。
跟在年轻人后面的一位宫人似乎姓春,是春大姑的某位弟子——由于以前得罪过朝轻岫,春大姑不怎么在这位武威王身边露面,只派了弟子服侍,尽量挽回一点印象分。
观庆侯的目光在黄羊公公身上看了两眼,又望向后面的朝轻岫,末了将视线停在小内官手中的酒壶跟白绫上,过了好一会终于开口:“今日二位是来为我送行的?”
黄羊公公弯下腰,道:“官家仁厚,说君侯乃宗室出身,许你全尸而葬。”
观庆侯沉默许久,开口:“为什么?”
黄羊公公没有说话。
朝轻岫对身边的老内监温声道:“羊中官,我与观庆侯也算相识一场,可否容我与他单独说几句话?”
黄羊公公深施一礼:“谨遵殿下之命。”又道,“臣去外面候着,殿下有事,招呼一声便好。”
他带着其余人很快离开,将空间留给观庆侯与朝轻岫两人。
观庆侯一挑眉:“原来黄羊公公一直听你吩咐,难怪当日我会大败亏输。”又自嘲地笑了一声,“我会有今日的下场,根源还是太过贪心,居然相信你当真愿意以亲王之位相酬。”
朝轻岫微笑:“这件事上我倒不曾欺骗君侯。”又和和气气道,“君侯并非贪心,是自觉手中有我把柄,所以放松警惕。”其实
观庆侯豁然抬头,略有些晦暗的眼睛死死盯着面前衣冠整洁、一身清贵之气的年轻人。
仅仅一门之隔,原本的两名重臣,一个已经成为阶下之囚,一个仍然高踞云端。
朝轻岫垂下目光:“我本来以为君侯不会那么早选择发难,君侯实在太过心急了一些。”
观庆侯心中忽然动了一下:“……所以你不是冉州人?”
朝轻岫平静道:“我不是冉州人,也从未说过自己来自冉州。”
观庆侯瞳孔猛地一缩。
朝轻岫笑了一下,柔声道:“卢大夫对君侯当真忠心耿耿,从我这里打探到了什么消息,都肯告诉你一声。”
观庆侯喃喃:“卢悠容……”
朝轻岫:“若是在下没有猜错,那位卢大夫是君侯的人罢。听你号令的下属固然不像听从孙相的人那样多,却更加隐蔽分散,也更不容易让人察觉,许多时候能起到奇兵之效。”
观庆侯淡淡:“再不容易被察觉,也叫你知道了。”
朝轻岫柔声:“但凡行动,总会有破绽,其实卢大夫要是什么都不做,在下也发现不了他的身份。”
观庆侯:“可否请问一句,他究竟露出了什么破绽,才引得你怀疑?”
朝轻岫笑:“你猜?”
观庆侯:“……”
他想了想,道:“是华家别苑的事么?”
朝轻岫微笑不语。
对方说得没错,她会发现卢悠容有问题,根源正是华家别苑的那个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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