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苏轻飘飘的说完这一句,张秀和陆问都愣了下,不明所以的看向她,“你什么意思?”
刘阿婆知道白苏的为人,不会故弄玄虚,立即询问白苏,“是不是我儿媳妇身体有问题?”
“妈。”张秀不赞同地喊了一声,同时伸手拉开自家婆婆,“我年初才做了身体检查,身体好得很呢,你别听风就是雨。”
一路过来她都听到儿子说这间医馆夸大其词卖膏药,因此神色不善的看了一眼白苏。
“小白医生医术好得很。”刘阿婆觉得白苏不可能瞎说的,她身体靠在深原色的长长药柜上,焦急问道:“小白医生,我儿媳妇她哪里有问题?你能给她治吗?”
“奶奶。”陆问眉心紧拧,奶奶这是被洗脑了吧?“她又不是X光,哪能知道是哪里有问题?”
白苏本不欲多说,可这人三番两次轻视、质疑中医,再好的脾气也想抽他了,她耷着眼皮,抿着嘴角淡声说道:“肠上有问题。”
她刚才帮张秀把脉时,脉沉弦硬,病邪郁于里,气血内困于下焦,且沉而有力,已有实症。①
“我年初才做过检查。”张秀之前做了全身检查,检查结果显示她非常健康,连普通的肠胃炎都没有。
“听到没有,净会瞎说。”陆问语气上扬,瞬间占据了道德高地,“你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就是想哄着我们继续在你这儿花钱买药,我们不会上当的。”
“小问,别胡说。”刘阿婆抬手给了自家孙子一锭子,“人家小白医生厉害着呢,我高血压吃了她开的药都控制住了,已经五天平稳没升过了。”
陆问无奈叹气:“奶奶,那是缬沙坦的功效。”
“不是,我真的是吃药吃好了。”刘阿婆在觉得自己血压好了许多后,就自己偷偷停了医院给的降压药,“真的,我的高血压真的控制住了,再吃半个月药就全好了,再也不用吃药了。”
“不可能的。”在陆问的认知里,高血压是一种慢性疾病,基本没有治愈的可能,谁说能治好都是忽悠人,“奶奶,你忘了我是学什么的了?我从来没听过高血压还能治好的,顶多控制一下,奶奶你别听人忽悠。”
“可是......”刘阿婆想解释,但又被陆问打断了,“奶奶,你一定要相信科学,别信有的没的。”
他说话的间隙还不忘瞥了眼白苏,长得这么漂亮,怎么是个骗子呢?“你好歹也是中医,也应该有点医德吧,帮人调理看病没问题,但不能信口开河,你得为病人负责。”
白苏轻嗤了一声,活动了下手腕,然后抄起手,表情淡漠地看着一直对中医有极大偏见的陆问,“你没见过不代表我不能治。”
“不可能,我从来没见过这些慢性病治好的。”陆问老师也这么教的,因此底气十足,说得斩钉截铁。
“万千世界之大,你没见过的就多了。”白苏厌烦地压力下嘴角,懒得和杠精解释,转头看向正拉扯刘阿婆的张秀:“你最好今
天就去检查(),不要拖。”
“你咒我妈呢?你当你是X光?”陆问一脸火大●()●[()]『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别装神弄鬼吓唬人了。”
才听到动静出来的何信护到白苏跟前,大声嚷嚷起来:“又是你,你三番五次找我们茬干什么?你是不是有毛病啊?”
“谁让你们每次都在夸大其词糊弄人。”陆问觉得自己有义务和老百姓科普正确科学,别被糟粕迫害。
何信气得不行:“我小师姐厉害着呢,从来没有糊弄过人,而且中医博大精深,有些厉害大夫就是能看出毛病,你不要一直带着偏见否认我们。”
陆问不以为然,张口就来,“她要有瞅一眼就看出别人什么病的本事,我跪下喊你爸爸。”
何信:“......”
一旁的白苏嫌弃地打量他一眼,满脸都是清澈的愚蠢,“......你多吃点核桃吧。”
她不屑再和陆问掰扯,指着大门口的方向,“慢走不送。”
陆问噎住了,不掰扯了?不骗人了?
嗯,肯定是心虚了。
“好了,小问走吧。”刘阿婆朝白苏歉意地交换了个眼神,我先带这傻孙子走。
她将陆问生拉硬拽的扯了出去,走出去后就气冲冲地走回家,真是丢死人了。
跟着回家的陆问看着奶奶将药锁进了抽屉里,“奶奶,你把这药当宝贝呢。”
刘阿婆没好气地瞪他:“我怕你这个败家子给我扔了。”
“奶奶,到底谁才是败家子啊。”陆问指着药包,“一次好几百,你这个月至少偷偷去了七八回了吧?”
“十几回。”既然被发现了,刘阿婆也不瞒大家了,“我去针灸了十次,现在只需要吃药,等血管里的淤堵散尽后,我就不用再吃药了。”
“奶奶。”陆问不赞同的皱起眉,不吃药血压又暴增怎么办?
“我早上量过了,好得很呢。”刘阿婆不满地看向小孙子,“就算血压暴增,也是你气的。”
陆问拍拍了自己的脊背,“奶奶,如果我驼背了,一定是背锅背的。”
“......贫嘴。”刘阿婆听了孙子的玩笑话,心底的气也消散许多,她话锋一转,语重心长的说:“你不该针对小白医生,太没礼貌了。”
“我哪针对她了,我是实话实说。”陆问心底并不认为自己又错,“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说高血压、风湿病能治好的,说这种话的都是骗子。”
“胡说。”刘阿婆看那么多人的风湿都好了,难道还有假,“小白医生医术很好的,她开的方子和针灸都很不一样,治病效果很好的。”
刘阿婆也不知道怎么说,反正她针灸时感觉像是有热气,流过她的身体各个部位,也不知是巧合还是错觉。
其实不是错觉,白苏在药王谷一直练内功,学会了以气运针,针灸效果事半功倍,回来后她所学的本事也都带回来了,平时扎针都会用上。
不过这些陆问都不知道,撇了撇嘴角,“再厉害也不
() 有可能治愈,她又不是神仙。()”
在他的认知里,中医顶多调理调理身体,治病还是得他们西医才行。
“你......?[()]?『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刘阿婆无奈叹气,一时不知该说什么的看着唯一的孙子,孙子哪哪都好,就是对中医太多偏见了。
当初她住院大部分原因还是在她,是她不想去医院,是她想自己买点药吃了就行,结果害得孙子记了多么年。
“其实小白医生的医术很好的,你别带着偏见去看。”刘阿婆语重心长地讲。
陆问眼睛微沉,这小白医生到底怎么哄骗的奶奶,以前奶奶可不会三番五次帮人说话。
“好了。”刘阿婆知道孙子不爱听,没有再继续说下去,扭头走到准备做午饭的儿媳妇身边,“秀儿啊,你要不去检查一下身体?”
“妈,她就瞎说的,你怎么还信呢?”张秀哭笑不得。
刘阿婆相信白苏不是胡说八道的人,她怕儿媳妇反感,所以没有继续说白苏的好,只是劝说:“你还是去检查一下,不去一下我不放心。”
“我年初才体检过,明年再说吧。”张秀觉得没必要浪费钱。
刘阿婆怎么可能同意,想了想,斟酌着说道:“......我还没去过,要不你陪我一起吧。”
“妈。”张秀无奈叹气,婆婆咋就磨上她了呢。
另一边,医馆。
正午阳光透过窗玻璃照进屋内,热得让人火气很旺。
何信骂骂咧咧:“那人脑子有大病吧,每次见到他都叽叽歪歪说个不停,还总是高人一等,真想揍死他。”
白苏喝了口清热下火的菊花茶,“打死人要坐牢。”
“......”何信气鼓鼓的,“小师姐你不生气?”
白苏又喝了一口茶:“生气啊。”
没看到她猛灌菊花茶吗?
“但生气又有什么用,除非他带他妈妈去体检,不然他还是不信。”白苏语气很轻,声音冷淡,那人一开始就带着偏见,说什么都听不进去的。
何信立即拉了凳子凑近,“小师姐,他妈真的生病了?”
白苏点头,脉沉弦硬,困于下焦,已有了病灶,不出半年就会变得严重。
“那他快点带她妈妈去看病吧。”何信语气真诚,就在白苏以为他是一片善心时,下一刻就听到他说:“他就能喊你爸爸了。”
“......”白苏她并不是很想当人爸爸。
何信握着拳头用力在手心捶了一下,“真想看他被打脸。”
白苏淡淡地笑了下,“前提他妈得听她的去医院才行。”
“就他那个态度.....”何信叹了口气,“小师姐,咱们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几千年的摸索总结,治好了多少人啊,一到他嘴里就不科学,真是欠扁。”
白苏倒是觉得正常,医学发展至今,早已分派成中西,两方对立时,总会出现各种各样声音,陆问作为新时代的医学生,受一些影响也很正常。
() 不过她没有细说,只是浅浅地提了一嘴:“因为他们讲究实证和逻辑,而我们中医更偏向于哲学,里面的阴阳平衡、气血虚实更是玄之又玄。在他们的领域里,每一个病症都是精准的数值,超过便是病了,于我们而言需要根据各方斟酌,许多都只可自己意会。”()
“春弦、夏洪、秋毛、冬石可知道?”白苏轻声念着:“春日浮,如鱼之游在波。春天的脉象比较虚浮,像鱼儿在水面浮动,从容柔和,轻微起伏,虽然背得清楚,可真正把脉时还要考虑实际情况。”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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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信努力的幻想着那个画面,春日湖面上浮动的小鱼儿,画面很美,可是联想到对应的病症以及阴阳、气血就很难了,“好难。”
“是啊,很难。”白苏顿了顿,“这种于他们而言是玄之又玄的东西,他们认为不符合科学,无法用科学解释,加之也确实有些人医术不精败坏了名声,他们抵触也很正常。”
何信想想也对,心底也没那么生气了,“小师姐,我会尽快学会的。”
“慢慢来吧。”中医要求悟性高,何信的悟性差一些,不过白苏对他要求不高,只要勤奋好学就行,以后就算成不了一代名医,开一间小医馆专做调理也不错。
不过白苏还是想为中医正名,并非只能调理,还可以治各种大病,她正了正色,催促何信继续去背书。
很快,屋内传来何信背书的声音,“春脉者,肝也,东方木也,万物之所以始生也......”③
书声朗朗,顺着盛夏的热风飘向周围邻居们家里。
腰椎盘突出已经好了的周老三听到动静,探头出来看了看,瞧见白苏正得闲,于是套了件衣服就跑了过来,“白苏,忙完了?”
白苏嗯了一声,转头打量周老三,精神瞧着不错,圆润的肚子也清减了许多,“周三叔瘦了许多。”
“瘦了十二斤。”周老三拍了拍逐渐收紧的肚子,“就每天晒背和用你的三伏贴,效果贼好,李强他们用了也很有效果。”
“有就好。”白苏定定看向周老三,他是客运车司机,还是挺忙的,她不觉得他有功夫找她闲聊,“周三叔有事儿?”
“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周老三露出几分难为情,“就是......我这几天喝酒喝太狠了,又吃很多火锅烤串,那什么复发了。”
“前些天贴膏药、三伏贴时都觉得已经好了许多,没想到吃太猛又出来了。”周老三老脸写满了尴尬,要不是痔疮折磨人,久不断根儿,他也不会过来找白苏一个小姑娘说这种隐私。
周老三说得隐晦,但白苏还是懂了,不就是痔疮嘛,出门碰到的一百个人里估计有一半都是有痔青年,没必要藏藏掖掖的,“有流血吗?”
“有,还有点儿肿。”周老三尴尬笑笑,“我老婆想让我去医院割掉,可住院至少一周,回家还得休息一段时间,我这个工作一天到晚都坐着的,除非我辞职,不然根本没办法去做手术。”
白苏帮周老三把了脉,脉象显示虚热集中在
() 大肠,多半已经形成肛瘘,“没用三伏贴时严重吗?”
“有点严重,但每次一不舒服我就喝菊花茶,或是外用膏,能稍稍好一点。”周老三知道白苏治病厉害,因此想要一个一劳永逸的方子,“我这个能彻底治好吧?”
白苏颔首:“如果你能保证注意饮食,多活动活动就行。”
“不吃辣?”对于爱吃烧辣椒的周老三说,不吃辣简直要他命,“我尽量少吃点。”
“......”周老三属于湿热下注型的痔疮,清热祛湿下火是对症的,但依照周老三无辣不欢的生活习惯,白苏就算是神仙也拦不住他的痔疮再发啊。
“嘿嘿,人这一辈子不就是以吃喝拉撒为主?我啥都不吃了,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周老三就好这一口,隔几天不吃就浑身难受,“白苏,我知道你肯定有方子,对吧?”
“有,但你还是悠着点吧。”白苏直接开了常用的赤豆当归散,直接磨成粉混合在一起,然后包起来:“每次一勺,一日三次,温水送服。”
一般吃药一周就消了,但白苏担心周老三管不住嘴,所以就没多嘴。
“这药还挺方便,出门上班都不用担心汤汤水水的。”周老三利落的掏了钱,随后拿着药就跑回家,迫切地吃了一次,当归味道有些苦,一勺粉末下去简直要了他半条命。
相隔不远的医馆里,何信听到周老三的哀嚎,噗嗤一下笑了出来,一扫心底因陆问积起的郁闷,“周三叔真有意思。”
“忘告诉他,很苦了。”白苏眉梢不自觉地扬起,嘴角带着淡淡的一层笑:“不过良药苦口,苦一点好得快一点。”
何信赞同的点点头,一般下泄的药都苦,只能默默同情周三叔一下了。
上午刘阿婆家的插曲很快被白苏抛之脑后,下午面瘫的李龙过来会诊,一起来的还有他的堂哥李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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