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
封重彦把食盒递给他,“太子妃已禁了他足,查查他是怎么出来的。”
“是。”
十全走后,沈明酥也没再坐,回到桌边才发现食盒还在。
饺子没吃完,沈明酥没地方放,重新放进了食盒内,拿了边上的盖上盖子,手握住边缘,正打算推到里侧,油灯的光芒忽然照在她手指的位置,那里隐隐露出了半截字迹。
沈明酥目光顿住,手指一点一点地挪开。
很快,字迹完全露了出来。
‘东宫’
沈明酥久久没动,呆呆地盯着那字,没了反应。
桌上的油灯快要燃尽,火焰不断地挣扎,光线时明时暗,最终还是熄灭,屋内伸手不见五指,瞧不见她的脸色。
直到天边的一道光亮闪过,匆匆一瞬照在了脸上,才看清她脸色已然苍白。
闪电过后雷鸣声传来,沈明酥无力地坐下,突然一声笑,肩头慢慢地颤抖,埋下头泪水一涌而出。
她果然命中带煞。
所有爱她的人相继离她而去,她一个都留不住,如今唯一一个真心待她好的人,却是东宫的人。
小殿下,赵佐凌。
那个要了沈家十几条命的人的子孙。
沈家人的命不是草芥,但他们的死,就像是茫茫世界里的一粒尘埃,没有人会在意,也不会对他们有半分影响和撼动。
塌掉的只有她一个人的天。
耳边的雨滴声,像是要把她往地底下带去。
她哪里来的福相。
泪眼痴痴地看着漆黑的夜,双脚已经滑到了深渊的边缘,喃声道:“父亲,菩萨没有保佑我。”
她无人相伴。
但即便是独身一人,也得把这一条暗无天日的凡尘路走完。
—
翌日依旧是阴雨天。
沈明酥没有出去,把那身湿衣叠好放在了桌上,泡好茶,备好了茶杯,之后一直坐着屋里等。
天色一黑,十全便来了。
穿了一身月白的交襟长衫,发冠高束,跨过门槛迈步进来,脚步带着一股风,十足的翩翩少年。
“十锦的衣裳昨日我让人洗了,天气不好,还没干,待干了我再给十锦送过来,我这里有几套偏小的衫子,还未曾穿过,十锦要是不嫌弃,先拿去穿着,待兄长过几日再替十锦做几身你喜欢的。”说完把手里的包袱放在了桌上。
沈明酥没吭声。
十全又从怀里掏出了一方绢帕,轻轻展开推到沈明酥跟前,笑道:“看我还给十锦带了什么?莲子糖,十锦喜欢吗。”
沈明酥看着被绢帕包住的一堆糖,每一颗都裹着糖霜,晶莹剔透,不用尝也能想象得到一定很甜,甚至连那绢帕上绣着的都是金丝线。
沈明酥唇角一扯,“贫与贱,差别果然大。”
十全一愣,没听明白。
正欲问,消失了几日的务观忽然走了进来,“两位在聊什么呢?”
走近见到十全手里的糖,径直拿了一颗放进嘴里,点头赞赏,“嗯,甜。”
十全笑笑,招呼了一声,“务观兄。”想再递给十锦,被务观拦住,一把夺了过去,“她不爱吃糖,给我吧。”
十全还没反应过来,糖已经被务观装进了袖筒,挨着沈明酥,坐在了他对面。
“十锦原来不喜欢吃糖,我记住了。”
沈明酥没搭话,拿过他跟前的茶杯,提起茶壶,茶水潺潺地流入杯中,茶叶是她今日才新泡的,随着流水倾入不断地翻滚。
务观静静地瞧着,看着她将茶杯缓缓地推到了十全跟前,“喝茶。”
“嗯。”十全端起茶杯。
她面色始终平静,连眼皮都没眨一下,眼见十全就要送到嘴边,务观倾身一把夺过,连杯子带茶一并扔到了门外。
十全怔住,恼怒地起身,“务观兄,你......”
“茶凉了,让十锦重新泡一壶。”
十全觉得他不可理喻,那茶水分明是热的,不知他发什么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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