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就是,老子也不服!”
“老子就是听了州君的名号才来从军的,跟他刘彪有狗屁干系!别污了咱平登县的名儿
() !”
和刘彪一样跪在暴雨中的刘家村人,个个缩脖缩脑,鹌鹑似的,再不敢出一言。
场内外的将士们,不知是何人起的头,突然用力高举手中兵刃,大喊:“州君!州君!”
初时只是零星百十人,到后面,那呼声已同雨声连成一片,浑厚,整齐,蕴着山呼海啸般的蓬勃之势。
这超乎所有人的意料,连一直跟着萧厉的郑虎等人都懵了一下,随即才咧嘴笑着,同将士们一样高举手中武器,高喊萧厉“州君”。
刘彪瘫在地上,眼中除了灰败和颓然,再不见半点光亮。
一场危机消弭于无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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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厉连夜审了刘彪极其族人,结果却让他颇为意外。
通城裴军的确许了他往后接管通州的重利,但裴军的后招,刘彪并不知情。
他虽是心比天高,为人却谨慎得很,断不会行那冒进之举,这次之所以动了心思,只因裴军那边开出的条件也极为简单。
数日前,通城派人前来游说时,还不知平鞍县内众匪已伏诛,向刘彪和马老二许诺,只要他们归顺后,能拖住通州境内其他势力至半月后,等裴氏大军分出余力倾轧过来,剿灭那些暴民后,通州便归属平鞍县众匪。
按理说,这消息是要当天便立即派人报给萧厉的,但刘彪耍了个心眼,他深知通城来人的事,整个营地的人都有目共睹,必然瞒不过萧厉,于是他命师爷在信中如实写下了通城派人前来劝降的种种,却只字不提只要他们互相缠斗半月,等裴氏大军分出余力一事。
马老二也不识字,同刘彪一样,身边带了个识字的谋士,刘彪便暗中买通了那谋士,让对方在念信时,事无巨细全念到了。
马老二不疑有他,这才跟刘彪一起按了指印将信件寄回。
存了心思的刘彪又暗中同通城裴军接洽了一回,隐晦地表述他只是平鞍县二当家,他还有个弟兄不同意,想探探裴军口风,看他归顺裴军并把时间拖延到半月后,裴军之前承诺的那些,能不能兑现。
同他接头的裴军表示,只要能拖住通州境内各县暴民到半月之后,不影响锦州战场,一切条件照旧。
刘彪这才彻底动了念头,他知萧厉和张淮已有取通城,加入锦州战局的打算。而他只要设法拖上半月,让萧厉他们不及动身,等裴军缓过劲儿来后将他们一窝端了,他就可以成为通州的新主。
这无论怎么看,都是一桩稳赚不赔的买卖。
——裴军若是在锦州之战中败了,他大不了继续捏着鼻子替萧厉做事;但裴军若是胜了,他从此可就平步青云了。
为了保证计划顺利进行,刘彪先绑了马老二,以免对方走漏风声。
害怕不久后裴军压境,自己老母和妹妹遭难,思来想去,又命人偷偷将母亲和妹妹送离通州。
却不曾想,他的一举一动,都在萧厉眼皮子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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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淮得到消息赶过来时,萧厉还坐在帐中看
着刘彪招供的那几页状纸凝眉思索。
已大概知晓了前因后果的张淮出声道:“看样子锦州接下来和南梁二方联军要打的这场仗不简单。”
萧厉后躺靠上椅背,捏了把眉心道:“裴颂南北受制,更何况南梁此番来势汹汹,锦州的前几场仗,已打得底下兵卒们人心惶惶。这最后一役,应是必败无疑才对,锦州大费周章,要匪县拖住我们,意欲为何?”
张淮也想不通其中关窍,半开玩笑道:“难不成,是垂死挣扎?怕我们也投诚南梁,成了压死他锦州的那最后一根稻草?”
萧厉神色却突然变得尤为冷漠:“我不会同南梁结盟。”
张淮面上笑意微敛,想到险些让萧厉丧命的那支毒箭,隐约明白了什么,不动声色道:“州君所思周全,南梁二盟已定,咱们此时主动示好,想来还会被轻视。既伐裴颂,又何须再同他人知会?淮会命人盯着些锦州战局,等咱们端了通城那支裴军,届时伺机而动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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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州,梁军大帐。
范远端着茶碗,站在大开的帐门前,望着天边聚得越来越多的雷云和远处疾风卷起的沙石,纳罕道:“前些天还热得跟闷蒸笼里似的,这一入秋,咋又刮风下雨没个消停。”
李洵坐在堆满折子的案前,批得头都顾不得抬,只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谁还能管得了老天爷不成?”
范远说:“我这两天眼皮老跳,这不担心咱们两天后的那场攻城战么,要是也碰上个暴雨天,那对咱们可不利。”
李洵道:“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太史令已算过了,两日后天象好着呢!”
范远道:“不成,我还是去巡营瞧瞧,以防底下人部署出了什么纰漏。”
李洵无奈摇起了头,似对老友这性情没法子,看到其中一封信件时,忙又唤住范远:“老范,你手底下的人可有萧将军的消息了?”
范远顿住脚步道:“要是有消息老子至于这般憋得慌么?怎了?”
李洵抬起头来,讳莫如深道:“令公动身来锦州了,是为请回萧将军。”
范远那张被晒得黑红的脸上,也露出了格外明显的诧异之色来,他愣了半晌,才又抬头看了看帐外的天,说:“这太阳也没打西边出来啊……”
话说至一半他又看向老友:“是公主的意思?”
李洵摇头道:“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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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国。
满屋都是拨弄算盘珠子的噼啪声,昭华宫前厅置了数排长案,擅珠算的宫人们埋首对着账本头也不抬地苦算。
另有宫人轻手轻脚地穿行其中,将清算好的账目和原先的账本一一收罗起来,整理好放至温瑜案头。
温瑜倚着软榻的扶手而坐,对照着内务府送过来的账本,漫不经心地翻着宫人们重算过的一笔笔账目。
跪在她下方的二个内务府管事太监,早已手脚发软,冷汗湿透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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