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可以救,但只?能元衍来救。
一定要他同意,必须要他首肯。
都知道该如何选,但只?有他有选择的权力。
一种分明的残忍。
他先看面前焦急的府医,又看不远处的兄弟。
他的兄弟在他饱含祈求的目光里再次低下了头,为自己爱莫能助的羞愧。
谁也帮不了他。他只?能承受痛苦,然后去?仇恨。
他几?次张口,长久的努力,终于讲出了他要说的话:
“我?已经有儿子了……”
有他这句话。
府医匆忙地?赶回床榻,又着人去?催药。
元泽走?近兄长,低低地?唤了一声。
他的兄长没有给他予回应。
痛苦的人,世界里只?有自己。
元泽再不说话,只?是陪伴。
元凌赶来。
他在门口看见了自己的父亲,他停下来,抓住他父亲的手?,质问:“发生了什?么事?母亲怎么了!父亲!你说话啊!”他哭出来。因为巨大的恐惧。
元泽想要带他走?。
“母亲会?好的,鹓雏听话,我?们到别处去?,你在这里哭,你母亲会?听见,对她不好。”
元凌虽然哭得更凶,但确实是把话听进了心里,由着三?叔牵起了他的手?。
就在他要走?的时候,他的父亲也伸出了手?,扯住了他。
他仰起他满是泪痕的脸。
他父亲的声音已归于沉静:
“你母亲只?有你了,你要立志,记住了吗?”
渔歌端来了药碗。
元衍伸手?要接,被渔歌轻轻避开。
她小声道:“我?来吧,怎么能叫二郎你……”
余下的话她说不出口。
怎么能叫一个父亲去?杀他的孩子呢?
这样?深重的痛苦,人生怎会?到如此悲凉的地?步。
渔歌又道:“快一些吧,不能耽搁的。”
昏迷的人被扶着坐起来,嘴角流下殷红的血。
只?是一缕。
她身?后的人看到了,抬起手?小心翼翼地?擦掉。
汤水在碗里是黑色,在勺里又变作棕色,不变的是苦涩的气味。
后来那?碗里的也变作棕。
昏迷的人并没有醒,她还没有清晰的意识,但是感受到了痛苦,手?指在腹部抓挠。不停地?抓,仿佛是要找一条出路。
找出路的过程很难,她出了满身?的汗。
可是身?体又冷的那?样?厉害。
叫人不敢松开。
终于,她停下来。
漫长的痛苦结束了。
渔歌的两只?手?,伸进被衾中一番摆弄,再拿出时已满是血污,紧紧地?合着。
她没打算说话,默默地?要走?。
元衍叫住了她。
“给我?看一眼。”
“二郎……”
“我?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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