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祈太子的?马车停在承恩侯府北门前,萧胤掀起?帘子出?了马车后,便听闻了夏尧擅闯凌霄院之事,幸亏当时太子妃在书房内。
萧胤听后不禁皱起?长眉,问道:“谁放他进去的??”
护卫头?领低着脑袋轻声禀报道:“据说当时是宦官引他进了承恩侯府内,护卫们正值换班,几乎都守在北门外。那宦官也没?把人看?好,凌霄院守门的?侍女?也拦不住人,夏大人于是就进了书房内,与太子妃说了几句话?,随后自行出?来了。”
“荒唐。”萧胤都要被?这群下人给气笑了,他冷睨了眼护卫头?领道,“分批下去领罚,只留必要的?人继续值守,今日值守的?所有?下人都去挨板子。若再?有?下回,你?们好好掂量一下自己的?脑袋,还够不够砍的?。”
护卫头?领连连应是:“属下知?错,这就下去领罚。”
旋即他摸了摸鼻子,躬着身?子灰溜溜告退了。
今日承恩侯府众多西祈护卫和下人在此,竟连个门都守不好,他还是护卫头?领,若是此事传扬出?去,岂非滑天下之大稽?
幸亏那混小子没?闯进寝房内,今日只是去了书房。否则若是事关太子妃名节,只怕太子殿下就不会这般轻易放过他们了。
袁瑞心知?太子殿下的?脾性,知?晓萧胤已然?动怒,他一时愈发如履薄冰。
此刻眼见萧胤大步流星地先回了小书房,袁瑞料想那夏尧也在里面候着,遂快步跟在自家殿下身?后。
萧胤看?了眼屋内坐着的?夏尧,朝对方沉声道:“何人准许你?去太子妃那儿?”
夏尧此刻浑然?变了副模样,他此时就宛如一个犯错的?孩子般,难得乖巧地低声开口道:“我自己走?错了屋子,实非故意冲撞太子妃,还望太子殿下恕罪。”
说罢,他已然?红了眼眶,在周围白皙肤色相衬下赫然?十分醒目,仿佛顶着对兔儿眼似的?,看?着倒是浑然?一副小可怜样。
想当初在部落里,他那位父汗便最吃自己这一套了。
夏尧本以为西祈太子会如父亲那般轻轻放过自己,岂料萧胤看?了他半响,突地冷笑一声道:“你?小小年纪,心机倒是颇为深沉。”
袁瑞此刻也板着张脸不说话?,这小兔崽子莫非以为哭个两下,自家殿下就会心软不成?今日他擅自闯入的?可是太子妃闺房,简直是岂有?此理!
“……”夏尧见萧胤和袁瑞无动于衷,他只得抿了抿唇,心想这西祈的?两人还真是不好对付。
此刻萧胤看?了眼夏尧脸颊处的?淡金色图腾,他突地问了桩看?似毫不相干之事:“你?在北疆究竟是什么身?份?”
对方这等年纪,行事举止又像是一向嚣张惯了,莫非是……
思及此,萧胤蓦地拧眉,他目光冷沉地望着夏尧,凤眸眼底闪过一丝杀意。
夏尧察觉到萧胤身?上陡然?升腾而起?的?杀气,他忍不住后退了步,眼底划过一抹诧异之色,他佯装镇定地辩解道:“不是早就说了么?我是北疆的?巫医。”
“看?来你?是要搜身?才说实话?。”萧胤想起?北疆的?传闻,据说那边地位尊贵之人都会拥有?一块独特的?身?份令牌,他说话?间大掌已是搭在佩剑上,随时准备拔剑相向。
凭他一身?武艺,此刻拿下夏尧不在话?下。
夏尧顿时瞳孔一缩,看?来西祈太子是怀疑起?了自己的?身?份,这显然?在他意料之外。
眼下他孤身?一人身?处承恩侯府,如今局势显然?是敌众他寡,一旦动起?手来,他几乎没?有?胜算。
因此,夏尧只得高高举起?双手,无奈解释道:“我父汗是金昀部可汗,他膝下子嗣众多,我是他亲自定下的?小可汗。你?若现在杀了我,只怕北疆立刻会和东楚联盟。荣黎那边自然?也就得逞了,我从未在部落内见过她,据我猜测,荣黎仅仅只是个小部落的?嫡出?,压根儿谈不上什么公主。”
萧胤听夏尧讲完,他顿时眉梢微挑,没?料到眼前的?少年才是北疆真正的?嫡系:“那你?们一个个跑来东楚做什么?尤其是荣黎,她为何迟迟不曾与东楚定下盟约?”
说罢,萧胤还不待夏尧发话?,他突地挑眉看?了眼夏尧脸颊处的?淡金色图腾。
那块独特的?身?份令牌,没?准儿夏尧今日并未带在身?上。然?而既然?是身?上图腾越少,便表明?身?份越尊贵,那不妨派人验证一下夏尧身?上的?图腾究竟有?多少。
以金昀部在北疆号称第一部 落的?威势,对方脸颊这处应当就是唯一的?图腾。
于是萧胤冷不防又吩咐道:“袁瑞,把他衣服扒了。”
夏尧顿时气得后退道:“你?在怀疑什么?”
这西祈太子为了验明?身?份,居然?敢下令让自己当众脱衣,夏尧自认从小到大都没?受过这么大的?羞辱,一时气得面色铁青!
袁瑞并未听见萧胤改口的?吩咐,此刻遂不疑有?他,上前就要扒掉夏尧的?衣裳。
夏尧连连后退数步,直到后背都靠在了墙壁上,眼看?袁瑞愈发逼近,最终他无奈之下,只得自怀中取出?一物,竟是北疆金昀部的?小可汗令牌。
他料想若是眼前的?宦官当真扒自己衣裳,定然?也会发现此物,一时唯有?认命地将令牌递给袁瑞道:“这块令牌是我父汗给我的?,世上独此一块,这下你?们总该相信我所言了吧?”
说到最后,夏尧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开口,他说话?之际,脸上淡金色图腾突地流光溢彩,仿佛会流动的?金子一般,其神?奇之处令人不由惊叹。
萧胤见这一幕心里大致有?了底,这等流光溢彩的?图腾,确为金昀部身?份尊贵之人的?标志。他自袁瑞手中接过令牌一看?,眼前古朴的?“金昀”二字分外显眼。随后萧胤便把令牌收在了怀中,冷笑了声道:“这令牌孤先替你?收着了,若此物当真贵重,你?今后就安分一点。”
说罢,萧胤满意地看?着夏尧面色陡然?沉了下来,又凉声开口道:“待孤与太子妃等人回了西祈,这块令牌便还你?。”
俗语有?言,打一巴掌赏个甜枣,说的?便是萧胤此刻之举。
夏尧顿时颇为无奈,早在西祈太子一眼识破自己身?份之际,他便明?白今日就算侥幸不死,也要被?对方扒层皮下来,此刻只得沉默地点了点头?。
萧胤冷然?望着夏尧片刻,念及他身?份特殊,好歹对方也是北疆金昀部落可汗的?爱子,万一今后又被?旁人识破了身?份,只怕北疆即刻会派兵过来。
而皇叔如今的?病情又不适宜动身?,一旦战火蔓延到了凉州,只怕是性命堪忧。
何况他与虞昭半月之后就要离开东楚,如今没?必要和北疆撕破脸面,免得局势再?有?变化。若是把夏尧带在身?边,于萧胤而言也是有?好处的?,至少夏尧还自称是个巫医。
萧胤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凤眸望向夏尧道:“说说,你?们来凉州做什么。”
……
转眼日暮西斜,晚膳时分已至,然?而凌霄院内仍不见萧胤的?身?影。
虞昭原本正等着萧胤回屋,后来听说他先去了趟小书房,她一时有?些不解,听闻那小书房内只有?一位客人,是此前出?现在她书房内的?少年。
她不由在心中猜测道,莫非是因为对方身?份特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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