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臣的气息就轻轻洒在她眉心, 有点痒痒。
他的视线温柔凝着她,缓慢移动,落至耳垂,想起前几次见她,总戴着一副绿蛇耳钉,妖气森森。可真正接触以后才发现她的另一面,像初初踏入人间,不通世俗,厌恶世俗,天真而任性的小可怜。
他必须承认,最早的动心是从这反差开始的。
邵臣自小就是个少年老成的人,理性克制,从来没有为什么人或事失去自控力。即便两年前查出肺癌晚期也没有。
可刚才,明微在他身下颤栗,脆弱又妩媚,他当时想,就算为她去挨千刀万剐也是甘愿的。
这算不算男人的劣根性呢?爱欲横流,邵臣嘲笑自己,也不过是个凡夫俗子。
他认了。他情愿为她在俗尘的泥潭里打滚,即使变成人们口中被美色俘虏的蠢物。
邵臣这么想着,轻轻含住她柔软的耳垂。
明微倒吸一口气,身子发颤:“别这样……”她哀求:“我现在一点就着,别惹我。”
于是邵臣松开,又亲亲她的侧颈:“饿不饿,起来吃午饭吧。”
“好呀。”她提要求:“但是我要你给我穿衣服。”
邵臣撑起双臂翻身坐起,三两下将自己穿戴整齐,接着双膝跪到床上,先抽出湿纸巾,慢慢帮她擦拭干净。
明微忍不住扭动腰肢,脚掌踩着床单磨蹭。
邵臣抬眸看着她泛红的脸颊,羞涩缠绵,像飘落在春水中的桃花。那双丹凤眼似双飞燕,裹着潮湿的微雨,不知飞向何处。
他总是容易掉进明微的眼睛,那里仿佛另一个空间,与现实隔绝,时间也消失了,他们一起度过千年万年。
“你在想什么?”明微好奇。
邵臣说:“想你。”
她微微愣怔,眨眼低喃:“可我就在这儿呀。”
他垂下眸子,“嗯”一声,却说:“还是想你。”
明微有好几秒失去心跳,找不到自己的呼吸,要命了……到底谁更会讲情话?
“都说了别招惹我……”
邵臣不再言语,握住她的脚腕穿进内裤,明微配合,挺起臀部,让他顺利把内裤套上来。
穿衣服的时候他把她捞坐起身。
明微看他垂着眼帘专注的模样,忽然心头涌入一种伤感。
“怎么办,我会越来越粘人的。”她咬唇犯难:“会不会太没出息?”
邵臣觉得她在说傻话:“不会,你怎么样都很好。”
明微笑笑,惆怅并未消散,但她抬起下巴挑眉:“当然,反正你现在反悔也晚了。”
邵臣帮她扣好内衣的口子,又把针织衫套上,问:“为什么你总觉得我会反悔?”
“因为我们这段关系一直都是我在强迫你。”
他动作霎时僵住,猛地抬眸,神色是掩盖不住的震惊。
明微扯扯嘴角,掩饰尴尬的表情。而邵臣的心脏仿佛被扎了一刀,他当即伸手,将她用力抱在怀中:“你、你怎么会这样想……”
“难道不是吗?”她喃喃地:“强迫你跟我在一起,引诱你陪我上床,任性地要求你回应我所有情感需求,你是不是觉得很累,很痛苦?”
邵臣收紧臂膀:“没有,我心甘情愿的……又不是什么恶势力,这种事情怎么会被你强迫。”
明微哑声问:“不是因为可怜我吗?”
邵臣闭上眼睛,质问自己都干了些什么,竟然让她产生这种认知。
心口一阵一阵地疼。
“不是。”他哑声低语:“别瞎想了,傻姑娘。”
——
他们十指紧扣来到餐厅。
经过窗边的一张桌子,明微看见几副眼熟的面孔,尤其那对戴着订婚戒指的情侣,女方推推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与明微目光交错,脸色淡淡。
邵臣似乎也留意到这桌人,但视若无睹,没有流露任何情绪。
明微记得上次和徐遥见面是在车里,她神情严肃地告诉她,自己与相恋多年的男友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刻,但对方先前有过出轨的劣迹,她发现的有两次,因为舍不下多年感情而选择原谅。对方也发誓保证会做一个好丈夫,痛改前非。她是愿意相信的。
可即将步入婚姻殿堂,以前那些疙瘩堵在心里不能纾解,于是她找到明微,想让一个绝艳的美人儿去试探男友的决心。
“我们很小就在一起,双方父母亲人都相处得很融洽,除了那张结婚证,其实和夫妻没什么两样。他很依赖我,生活上几乎离不开。如果我出差两天,他会不停给我打电话,连自己的袜子在哪儿都找不到。”
当时明微就想,这么没用的男人要来干嘛呢?接着看到她男友林皓淳的照片,稍微能理解几分,确实很有姿色。
徐遥曾经笑问:“你们这种外表出众的人是不是特别容易相互吸引?”
当时明微托腮思忖,心想大概是吧,她的两个前任都是大帅哥,皮相吸引,欣赏对方犹如临水自照,其实喜欢的是另一个自己。
两天后,明微在酒吧吊林皓淳,同时遇见邵臣。
要说那晚林皓淳的表现绝不可能只有两次背叛,明微断定他是个偷腥的惯犯,这样的人也绝不可能因为婚姻而变得忠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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