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一眼,于薛闲亭而言,却是风情万千的。
他只觉得胸口一窒,连呼吸都急促了些:“那你答应太后?”
她反手指自己脑袋:“太后觉得我在宫里受了委屈,她离宫祈福,父皇陪着一块儿,我在宫里孤身一个,无人照拂,就生出这样的事来。
所以她才想着,不如选了驸马,等成婚后搬出宫去,我身边也总有个知冷知暖的人,照顾我,疼惜我。
她和父皇再疼我,也不是一辈子的,只有我的驸马,才是能陪我共度余生的。”
“那你挺体贴的。”
“你怎么老阴阳怪气的?”宋乐仪实在忍不住,张口就啐他,“都跟你说了是太后的慈爱之心,元元不想伤了太后的心,你怎么没完了?”
是有些小家子气了。
薛闲亭自己也不是不知道。
可太后今天召他进宫,原本他高高兴兴的来,想着说不得还能见上她一面。
但谁知道去了未央宫,话没说几句,太后竟就直截了当的同他讲,召他进宫,是为着给赵盈相看驸马。
这事儿眼下不想大肆声张,是以只叫他们小辈儿的孩子自个儿相看,相中了,再下旨赐婚,所以也就没有惊动他父亲和母亲。
薛闲亭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保持冷静陪着太后说的话,更不晓得自己是怎么一步步走到这太液池边的。
他只知道,赵盈要相看郎君——
“赵盈,跟我说句实话,心里有人吗?”
第17章 诓骗
赵盈讪笑着去吃酒,宋乐仪水泠泠的杏眼盯着她瞧。
两个姑娘四目相对时,分明在问彼此——怎么办。
薛闲亭就坐在对面,本来是气笑了,这会儿倒发自肺腑觉得好笑。
金尊玉贵的大公主怕了。
豪横霸道的宋二姑娘也怕了。
他倒成了恶人。
薛闲亭点点桌案:“行了,当我没问。”
赵盈竟真的松了口气,薛闲亭一口气倒噎住。
合着就等他这句话呢?
他又笑不出来了。
宋乐仪笑着伸手去拿桂花糕,上面沾了一层糖霜,指尖儿都裹上了白。
她自己也不吃,放到赵盈面前小碟子里去,笑着问薛闲亭:“你怎么会见燕王殿下呢?我听我父兄说,殿下好些天不见人了呀。”
“他关了燕王府大门,外面的人进不去,但里面的人出的来啊。”
赵盈才要去吃那块儿桂花糕,手上一顿,抬眼看他:“你在哪儿见的皇叔?”
“凤祥楼啊。”薛闲亭又执盏,“我去听戏,碰见的他。”
啧。
赵承衍真够可以的啊。
但他要是这么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赵盈秀眉一拢。
他别回头不搭理她吧?
薛闲亭见不得她皱眉的样子,长臂一动,又生生忍住:“你从前也不怎么打听燕王的事儿,今天怎么问起他?”
赵盈说没什么,却显然有些心不在焉了。
薛闲亭一时沉默下去,眯了眼打量了赵盈半晌:“你不想嫁人,却答应了太后相看,打算怎么收场?”
“到时候就说都没看上,太后又不会逼我,拖一天算一天呗。”
赵盈心里有事儿,说起话来就有些顾不上,脱口而出的话,叫薛闲亭立时变了脸色。
宋乐仪拉都没能拉住她。
等她垂在桌下那只手,袖口被宋乐仪频频拽动,她回过神的时候,才猛然惊觉,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薛闲亭果然阴恻恻看着她笑,笑里藏刀:“是吗?一个也看不上,将来打算嫁给谁?”
这话茬,可能揭不过去。
赵盈的确头疼。
她答应相看驸马,是有更要紧的事要借着此事来办。
当时太后开了口,她若立时回绝,短时间内,太后便不会再提此事,她就得另外想别的法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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