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是?不服老的,尤其是?女人,哪喜欢听到?别人这样直白地?说自己老呢?
不过杨宝珍在听到?季兰君的解释后,忽然就笑了出来,“你?就不怕两个孩子看到?我失望了?”
季兰君说:“婶子这话?就是?妄自菲薄了。”
这不是?季兰君说来哄杨宝珍开心的,而是?她相?信两个闺女不会?做出让杨宝珍尴尬的事。
这不,喜悦忽然叹了口气,道:“我还以?为能看到?田螺姥姥住的大田螺呢。”
喜乐则是?说:“季小蛋居然比我们先知道谁是?田螺姥姥了!”
季兰君说:“别在这里?站着说话?了,快去叫杨姥姥去吃饭,等会?饭菜冷了可不好吃。”
两个小家伙猛然反应过来。
刚才尝到?的油渣香味似乎还在嘴里?呢,早点请到?田螺姥姥,她们就能早点吃饭了。
于是?乎,两人跑到?杨家院子里?,一人拉着杨宝珍的一只手说:“杨姥姥,我娘做的饭可好吃了。”
“娘今天炒了油渣!”
小孩儿炫耀着娘今天做的美食,杨宝珍只觉得眼前有?些恍惚。
她膝下只有?一个孩子,孩子长大后,没再有?过这般儿孙绕膝的日子了。以?前看到?村里?的孩子,她会?留着钱给他们买糖吃,她不需要什么回报,就是?单纯喜欢孩子,想?让孩子们陪陪自己,哪怕是?在她面前玩也好。
但是?那些孩子拿了糖却视她为怪物,唾骂她,打她,离她远远的,好像她是?什么怪物。
杨宝珍已?经忘记,到?底有?多久没有?接受过孩子们纯真又直白的善意?了。
杨宝珍眼眶微微热,脸上却是?止不住的笑意?,“好,好!走,咱们去吃饭。”
四人进了屋里?,坐上饭桌后,喜悦和?喜乐便像她娘那样要求的,食不言寝不语,一句话?也不说,乖乖开始吃饭。
季兰君让杨宝珍别客气,想?吃什么尽管夹,杨宝珍乐呵呵地?应着,没有?和?季兰君客气。
有?时候,从饭桌上便能看出一个人的教养。比如?对杨宝珍,她夹菜从来不会?挑挑选选,夹了什么就是?什么,吃饭也不会?吧唧嘴,更不会?把桌上搞得一团糟。
这种?习惯都是?在日常生活中养成的。
比如?之前,喜悦喜乐不会?洗手,吃饭还吧唧嘴,尽管她现在有?刻意?纠正两个孩子的习惯,偶尔她们还是?会?忘记。
对杨宝珍这个人,季兰君接触得不多,在上辈子多半都是?从别人嘴里?听到?关于她的只言片语。
比如?她又被批.斗了。
她以?前是?地?主。
她以?前是?资本家。
她家里?有?资本主义的东西……
当时季兰君只觉得,为了给批.斗披上一层合理的外衣,所以?才会?有?多种?多样的传言,但如?果这些事不是?空穴来风呢……
那情况就不太妙了。
只不过,她现在和?杨宝珍说不上交情太深,不适合聊到?这些话?题,也不适合去探索别人的过去。
用?完餐后,她们只浅浅聊了一下今早的事。
杨宝珍得知窦文志当着所有?人的面道了歉,微微蹙了蹙眉,道:“丫头,这个事情你?就打算这样过去了?”
“是?啊,昨天我和?他们说好,他当着所有?人道歉,事情就过去了。”
“可……”真相?并不是?如?他道歉那样。
杨宝珍欲言又止。
季兰君说:“婶子,你?要说什么直接说就好了,昨天夜里?要不是?你?,我肯定没法逮住窦文志。”
“你?以?前那公公,可不是?个省油的灯,用?这个理由道歉,恐怕他又要扯一些为了大伙的大道理。”
季兰君忽地?笑了出来。
不得不说,她对窦大全的解读还真的够准确。
杨宝珍被她这一笑搞懵了,以?为是?哪里?说错了,“只、只是?我的想?法……季丫头,我没其他意?思。”
“没有?没有?,婶子,不是?你?想?的那样,”季兰君忙解释,“你?说得没错,窦大全今天还真的是?搬了一堆大道理。”
“那他们会?不会?有?人说你?得理不饶人啊?”
“说就说呗,反正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杨宝珍疑惑。
“我就是?要让别人看到?,哪怕是?窦文志,才是?喝醉酒不小心跑到?我家里?都被打成这样还要道歉,以?后要是?有?人敢欺负我们母子三人,起码也要掂量掂量。”
杨宝珍自己也是?孤孤单单活了大半辈子,一个女人的苦她自是?比谁都清楚。
季兰君这样一说,她瞬间就明了了。
这是?个乡下地?方,多的是?没有?读书没有?文化的野蛮人,有?些人只会?遵循自己生物的本能,以?大欺小,以?强欺弱。季兰君一个孤女带着两个女儿,又没人当靠山,那是?典型的“弱”的代?表,最容易成为被欺负的对象。
对这种?人,讲不通道理,最直白的暴力才是?能劝退他们的东西。
窦文志才是?喝醉酒,就被她给打成这样,要真的是?想?对她们母女三人下手,那会?被揍成什么样呢?
更何况,家里?还养了一条恶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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