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姜知淮起床时久违地看到被单上一片暗色的硬块,烦躁地敲了下自己的头。
他去卫生间时,还不忘把卧室的房门锁解开。但他没有敲门进去,一是想让姜枳渺能多睡会,二是因着昨晚旎漪的梦让他望而生畏。
晾好内裤和被套后,并没有留给他太多思考原因的时间。姜知淮匆匆去厨房煮了把挂面,煎了三个荷包蛋,贴了张便签在餐桌上就出了门。
姜枳渺昨晚将近十一点才睡。欲望被勾起,只能勉强自己解决了下,说不上畅快,总比没有强。
上午接近十点,姜枳渺从行李箱里捡了件衣服随便套上,出了房门。
她直接左拐去卫生间换下带着水渍的潮湿内裤,看着湿润的明显被使用过的肥皂了陷入沉思,怀疑自己是不是昨晚梦游了或者家里进贼了。
当她拿着衣架去阳台晾晒时,举起晾衣杆仰起头,只一眼便找到了答案。随即,眼角微弯,露出了玩味又了然的笑容。
姜枳渺走到餐桌边,看着盘子里交迭的两个荷包蛋,在旁边毫不意外收获了新的便签,上面龙飞凤舞的几个字彰显着主人的潇洒和急切。
“抱歉渺渺,今天来不及给你做早饭了,自己煮点面条吃吧,荷包蛋都是留给你的。”
即使姜知淮常年在外住宿,不回家吃饭,但他一直记着小时候姜枳渺爱吃荷包蛋。
以往刘砚总是准备两颗水煮蛋,让他们补充蛋白质,姜枳渺只愿意吃蛋白,把蛋黄丢给姜知淮,姜知淮也心甘情愿把自己那份的蛋白交给她。
后来姜知淮在生物书上看到蛋黄里有卵磷脂,对大脑发育有好处,就想让姜枳渺吃蛋黄,可惜一直找不到办法。
恰好有一次,刘砚做了丝瓜蛋汤,里面是切成块的荷包蛋,姜枳渺多伸了几筷子,就被姜知淮暗暗记下了。
第二天早上,餐桌上三份荷包蛋取代了原来的水煮蛋。刘砚怕姜知淮不够吃,特意多煎了一个,毕竟这是数十年来难得的一次,儿子向她提出需求。
姜知淮总是趁着刘砚不注意,将荷包蛋夹进姜枳渺的碗里,朝她耳语:“哥不爱吃荷包蛋,渺渺帮我吃掉好嘛?”说着狡黠地眨了眨眼,示意她别被刘砚发现。
姜枳渺非常乐意帮她哥解决“不爱吃”的荷包蛋,就像以往他帮她解决蛋黄一样。小小年纪的她,也懂礼尚往来,于是所有荷包蛋都顺理成章地进了姜枳渺肚子里。
所幸这么多年姜枳渺口味也没变。等回过神时,他已经煎了三个,为了让姜枳渺不摄入太多胆固醇,他还是吃掉了一个煎得最难看的。
姜枳渺从阳台开始就一直抿着笑,看完了姜知淮的留言后,她穿着拖鞋“哒哒哒”回到书房,把便签收进速写本的最后一页。
接着去厨房下了把挂面,把两个荷包蛋都铺在上面当浇头,心满意足地吃完了这顿brunch。
洗完碗,姜枳渺自觉地去书房写卷子了。边写边圈出不会做的题,倒不是说会去网上查答案,只是做题的习惯使然。
臻湖高级中学严令禁止学生带手机去学校,有一次在晨跑时,趁着学生们全部下楼去跑操了,班主任带着任课老师翻遍全班同学的书包,查获了两部手机。
在学生们回来后,丝毫不为自己偷翻学生书包的行为感到抱歉,反而引以为傲。说在学校,学生是不可能有隐私的,不要妄想着偷偷带手机老师不会发现,从而心存侥幸心理。
“在学校,学生是没有隐私的”这句话,姜枳渺深以为然,毕竟就连厕所,还保持着最原始的旱厕格局。里面全都没有门,只是用瓷砖隔断出半米高的间隔而已。所以有些关系好的女生,会让同伴用身体帮忙挡在前面充当“门”。
就算是同性,也是有羞耻心的。不过这不在管理者考虑范围内。
那两个被查到手机的学生在年级大会上受到严厉批评,被喝令写五千字检讨,手机早就被没收,说高考完再还给他们,但学生们都知道,被没收的东西怎么可能还有还回来的希望。
其实就算没有这件事,姜枳渺也不会带手机去学校。她的手机是刘砚用了三四年,换新手机时才退下来给她的。内存爆满,没法下载新软件,除了打电话发QQ,其他任何功能都用不了,也就没有使用的欲望了,更没有带去学校的必要。
在这一点上,姜枳渺从来都是循规蹈矩的“好学生”,似乎也在某种程度上失掉了名为“反抗”的意志。无论在学校,还是在家里,她都是最和顺的那个。
姜知淮上次回家时,只简略提了姜枳渺住院的消息,拿好了姜枳渺的生活必需品,就返回了医院,因此,也就忘了去拿她老掉牙的手机。
姜枳渺原本想去问问姜知淮要不要她去买菜,这才想起来没有手机。
做了一天的试卷,她再次站起身时已经是傍晚了,刚伸了个懒腰,门口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我回来了。”姜知淮独居时,回家都会习惯性朝房间里这么喊一句。就算不会得到回应,这也会给他一种家人在等他的期盼感。
只是这次,他刚喊完,里面雀跃地跳出熟悉的身影,像小麻雀一样热闹地在他耳边叽叽喳喳,热情的上来拥抱他,黏糊糊说着:“哥……我好想你。”
好像在这一刻,他才久违的感受到名为“家”的温馨,仿佛是幼时对于家的幻想,如今成了真,倒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回过神时,姜枳渺已经拎着他买的打折蔬菜走进了厨房。
“哥,你晚饭吃了吗?”他听见伴随着塑料袋的摩擦声中,她的声音。
“还没。”
说不清是为什么,以往习惯在公司解决晚饭然后加班的他,今天突然想起来家里好像没菜了,于是下班后赶去超市买了打烊前的蔬菜。
“哥,我也饿了……”姜枳渺噘着嘴,像嗷嗷待哺的雏鸟般惹人怜爱。
“渺渺想吃什么呀?”姜知淮边问边抬脚进厨房打算做点妹妹爱吃的菜。
姜枳渺跟过去,“我想吃……哥哥……”最后两个字轻的像是她说给自己听的。
“……什么?”
塑料袋窸窸窣窣的响,姜知淮没听清最后她到底说了什么,手臂却突然被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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