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姜枳渺已经大四了。每年秋冬季,都是流行性感冒最容易爆发的时候,而这次,可能是肺炎支原体感染的高峰期,在连日的PPT和论文轰炸下,她终于病了。
这些年,她对姜知淮的感情只增不减,像是知道自己成年了,她一直记着姜知淮的约定。
在她想要他插入的时候,他严词拒绝,像是强调,又像是给自己上枷锁,姜知淮沉沉道:“阿枳,这种事只能和喜欢的人做……”
话还没说完,就被姜枳渺着急打断,“可是哥哥就是我喜欢的人……”
“别急,听哥说完。”姜知淮认真凝视她的眼眸,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哥答应你,如果等你成年了,还是……还是喜欢哥,那哥同意……”
姜枳渺眉眼舒展,脸上的笑意还没扩散开,“好!”
“但是!但是……”姜知淮看着她来不及收敛的笑意逐渐冷却,匆匆补上,“你也要答应哥,在大学里如果有喜欢的人,可以尝试和他们试试看……”
做出这个决定,是姜知淮之前就考虑好的。他在心里已经认定了姜枳渺,但是他不能扼杀她未来的可能,让她陪他堕落。
他希望她见识到更多人,体验到正常的恋爱,也许那时,她会放下他。如果到那时,她仍然只要他,那他这辈子都不会放开她的手。
姜枳渺一个人头重脚轻的去了医院,挂号排队,向辅导员请了明天的假,一番折腾下来,她只觉得更难受了,吃了药就躺床上了。
说起来,她好像还是以前那个脆弱的小女孩,在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时,第一反应就是想逃,就像她在高三无数次幻想过死亡那样。
你问后来,她怎么样了?后来啊,她抱着“毕业要睡哥”的念头一路走到现在。
姜知淮这几年,工作越来越好,也能赚很多钱了,但一直放不下姜枳渺,害怕她在集体生活中再次遭遇霸凌。
于是他索性在姜枳渺大学附近租了房子,为了上学方便点,没有办走读,但他给了她钥匙,和她说如果不开心就来这边躲躲。
只不过,像是别扭的怄气,姜枳渺从来没有去过。
手机嗡嗡震动个不停,姜枳渺眯着眼摁亮屏幕,是姜知淮打来的。
电话里,他问她为什么生病不和他说,问她能不能坚持下楼,他就在校门口等她。
姜枳渺不想动,可听到他的声音,着实耐不住想念,还是慢吞吞爬起来出了门。
晚上突然刮起大风,拍的窗户框框作响,姜枳渺手脚冰冷,又疼痛得睡不着觉,忍不住想去找姜知淮的时候,房门开了。
她知道姜知淮的态度,有时候,他比她固执的多,所以她放低姿态,只向他索求一个拥抱,“哥哥,抱抱……抱抱可以吗?”
姜知淮叹息一声,向她张开手臂,姜枳渺没有犹豫地扑到他怀里,姜知淮隔着被子抱紧她。
他是在察觉她在发抖,才发现姜枳渺在他怀里无声的哭,他突然想到,以前她张扬恣意,什么荤话都朝他说,任何大胆的动作都对他做,可如今,她只求一个最低的拥抱。
以前,姜枳渺想成为独立的大女主,带着小脾气地想,有一天自己闪闪发光,让姜知淮高攀不起,谁让他一直拒绝她。
现在,她和姜知淮在去往冰岛的飞机上,耳边是她最近热衷单循的《Nothing's gonna change my love for you》,窗外是翻滚如海的澄澈云层,向下俯瞰大地,不知正路过什么地方,黄褐色的土地纵横交错,像是龟甲上的纹路。
飞机飞过格陵兰岛上空时,姜枳渺无意间朝窗外一瞥,初遇一场北欧的冰川。雪山本身的黑,与自然的雪交融,像是洒落奥利奥碎的麦旋风。
她不由自主的“哇!”了一声,连忙抓起手机捕捉这难得的雪景,姜知淮看到她的反应,从打字间抬起头,在旁边笑着说:“别急,以后多的是可以看雪的机会。”
姜枳渺稳稳拿着手机,一顿狂拍,头也不抬道:“你不懂……”
她想记录下自我与姜知淮共同的回忆,这也将连同美景一同变成她的素材库。
从机场出来,天几乎已经黑透了。冰岛就是这样,过了夏天,就一日日接近极夜,即使在雷克雅未克,路上也见不到多少人。
有人说冰岛的冬天是抑郁症高发的时段,长久见不到日光,会加重人的焦虑。原来人真的和植物一样,也需要光照。
姜枳渺大概是生长在背阴处的蕨类植物,不适合被圈养在庭院屋舍。姜知淮深知这一点,所以在她毕业后,就一起搬来了冰岛。
她该换个环境了,回到适合自己生长的自然中去。
“冷吗?”
即便她身上穿着冲锋衣,姜知淮仍然怕她不习惯这里的气候。
听见他的声音,姜枳渺从路旁建筑中收回视线,冲身边的姜知淮摇了摇头。
“在飞机上这么兴奋,怎么一到这边就不说话了。”姜知淮又偏头看她,“是不是挺失望的,这边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姜知淮自嘲的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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