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便要往襁褓里塞,女子不知何时面上挂上愁容,“这样活了今日不知明日的日子什么时候能结束啊。”
“不知道。”男子也跟着叹,“活一天算一天吧,有这个符箓,小季一定能平平安安长大的。”
“真的吗?”女子忧郁着,“当年你把那位仙子救回来的时候,她也受了重伤,连她都没有办法在这样的世道平安,就凭这一只符箓,当真可以吗?”
男子也明白,叹了一声,“至少能保住孩子一条命吧。”
这时,光影重新散作无形的气,招凝转眸看门口,见小季在外探头探脑。
“小季,进来吧。”招凝唤了一声,温和的声音让小季犹豫了片刻,就直接小跑了进来,她站在招凝身前,仰着头看招凝,她问到,“仙子姐姐,你可以带我去看爹娘吗?”
招凝拉着她坐在小椅上,“那你知道他们在哪里吗?”
小季重重点头,“爷爷们说,他们都在石玥山的栖岄派里。可是,我每次跑到石玥山脚下,天就要黑了,我总是没机会上山。爷爷说还,只有仙师们才能进入石玥山的深山里,因为,仙师们的速度很快的,而且能在黑暗中待更长的时间,一定能看到爹娘的。”
小家伙紧紧看向招凝,不掩恳求。
招凝却没有回答她。
小季嘴角瘪下,将哭未哭,她说道,“为什么村里的其他孩子都能够跟在爹娘身边,我就不可以。就因为我天生那什么丹田堵住了吗?”
小家伙七八岁的模样,心里却明白的很,并且还很坚持着。
她向前蹭了蹭,拉了拉招凝衣角,“仙子姐姐,求求你,带我去看看吧,我都快要忘记爹娘是什么样子了。只要看他们一眼就好,要是他们都变成仙师了,小季就能放心了。不然,小季总是梦到他们好惨好惨。”
大抵是血脉间的心连心。
招凝顿了顿,缓慢站起来,小季紧张着,她害怕仙子姐姐不再理她,她也赶忙站起来将招凝的衣袂揪得更紧。
但招凝却向她伸出手,小季反倒疑惑了,仰头盯着不知该如何。
招凝道,“仙子姐姐带你去看爹娘,但仅此一次。”
小季眼眸一亮,重重点头,小手紧紧抓着招凝的手,“好!”
招凝带着她走了几步,跨出大门,却不是小季家的院落,而是迁山村的村口了。
小季惊讶地向后看去,还能隐约看到村里的人在忙碌,甚至能看到自家爷爷与邻居唉声叹气的影子,她猛地一缩,拉着招凝衣摆挡着,生怕被发现了。
招凝低头看她小脑袋,微微摇头,再走动,却是缩尺成寸,小季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到了石玥山脚下。
石玥山是一座中型山脉,山脉中藏了不少宗门,这些宗门被阵法遮掩着,藏在深山之中。
只是,受天地混乱的影响,不少宗门似乎只剩下遗址,阵法已经黯淡,不过是残余的阵眼灵力维持着。
“已经……已经到了石玥山了吗?”小季不可思议地问着,目光到处看着,“我好像最远一次就到了这里,那个石头还是我标记的。”
不远处有一块山石,嵌在地下三丈,地表不过半尺,上面不知何时被刻下猫儿的脸。
这里和迁山村至少有十几里的距离,小家伙当真跑得远,确实胆大且幸运,但凡遇见游走的天魔,就已经身首异处了。
招凝顿了片刻,牵着小季向山里走了几步,这次刻意没有缩尺成寸,于是,山林中的情况很细致的呈现在两人面前,小季不由得打颤,“仙子姐姐,为什么这山里这么安静,连虫子声音都没有?是要天黑了吗?”
风铭大陆的白天并不亮,当天际出现光华时便是白日,方向并不确定,且光华只出现在边缘,并不会有曜日东升西落之景,这便导致越远离边缘的地方,越是昏暗,特别是走到深山之中,更是幽暗,但好歹是有些许的光线,直到天际光华消失,黑暗彻底来临,便没有了一丝光,伸手不见五指。
“没有。”招凝拍了拍她脑袋,“天际不是还有光吗?”
小季下意识地往后方看,他们是背对着光走的,可是这一看,便瞧见后面散过一道黑色的影子。
她尖叫着抱着招凝大腿,“仙子姐姐,后面有东西跟着我们。”
招凝看了一眼,淡淡的“嗯”了一声。
小季好奇大过怯弱,眼睛从指缝中再次看去,恰好那黑影出来了,凶口淋漓是血,体表魔斑血痕,极为恐怖,这一眼将小季看的险些晕厥过去。
“快走,快走。”小季惊恐地催促着,“它会吃了我们的。”
“嗯。”招凝再应一声,再抬步已然走出了数丈之远,小季回头看着,瞧着那东西紧紧追着,哭声都惊出来了,“那是什么东西,我们要死了吗?”
“魔物。”招凝同她说。
再走出几步,却见山林中冒出更多类似的魔物,还有不成型的低阶天魔。
低阶天魔尚未出现在小季眼前,就被一道金光碾为粉碎。
小季已然吓懵了,等他们站在栖岄派门口时,那些魔物才不见踪影,小季哭着问,“为什么石玥山中有这么多可怕的魔物。”
招凝摸了摸她脑袋,“每座山都有很多魔物。”
瞬间小家伙哇哇大哭。
招凝任由她哭着,注视着面前的镇宗阵法,目光轻易能穿透屏障,但这栖岄派与招凝预期中有些许差距,以栖岄派近几年强行征召年轻人和孩子进宗门修行,试图用数量清剿石玥山魔物和低阶天魔,但一眼看去,宗门中颇为荒凉,不似弟子众多的模样。
目光透过层层封禁,招凝看见门派核心地带出现零星的人影,这些弟子修为最高不过筑基高境,体内灵力驳杂,身体上有些许瘢痕,倒不是入魔或妖纹,而是体内杂质堆积在体表。
这些都可忽略,唯有一点不可忽视,他们身上带着或多或少的怨气和血气,那不是他们自身的,而是杀戮或残虐他人而被无形沾染的。
看来,招凝将栖岄派想得过于正派了,他们征召年轻人或孩子为的不仅仅是屠魔。
小家伙受惊一时半会停不下来,招凝并没有安慰,甚至牵着她径直进入了栖岄派。
于是,哭声成了最震耳欲聋的提醒。
招凝带着小季甫一踏入到栖岄派核心,便被数十名栖岄派弟子围困住。
“你是谁!”为首弟子大喝着,很是警惕,想不出什么人能够悄无声息地穿过镇宗大阵,不,也不是悄无声息,他目光瞥向那孩子,那孩子已经不敢再哭了,只抱着女子向衣摆下躲。
招凝摸了摸小季脑袋,“有认识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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