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阿九的手止不住地颤抖,只能在袖中暗暗攥紧。她压抑着上下翻涌的情绪,果然是这样吗?
哪里有那么多偶然?宁王府的初见,彼此生死相依,到如今的两情缱绻,一切的一切,全都是阴谋。
而她,晏清河,不过是雪饮教故意置在萧浔身旁的一颗棋子。
她早心存疑点,只是因为喜欢萧浔,她心中又存了一丝侥幸。
直到那日毒娘子的出现,故意落下那条发带,她不得不开始怀疑,所以迫不及待要和萧浔分手。
她可以不和萧浔在一起,但她绝不要变成别人手中的利剑,一个没有自由和思想的傀儡。
所以远离彼此,是她和萧浔最好的选择。
如今知道毒娘子是雪饮教的人,一切真相都浮出水面。
晏清河听命于雪饮教之主,用了往生蛊,忘记一切,失去一切,以便接近萧浔,达到她不可告人的目的,毒娘子便是负责督促矫正之人。
大约是为了让自己心死,她从怀中摸出那条发带,“薛公子可见过此物?”
薛怀殊怎会不认得,他还未细看,淡漠的表情已不复,颤声道:“便是因为看到这个,所以你……开始病情发作?”
阿九点头,好像确实如此,看到这条发带之后,她的身体便开始异常。
阿九第一次看见薛怀殊笑,笑得如此苍凉凄美,如同即将凋谢的晚梅,纤薄易碎。
笑过后,他咳嗽起来,掩唇的指间涌现血迹,阿九心中一紧,倾身扶住他,“薛公子,你这是怎么了?”
他像是将她当作了旁人,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腕,质问道:“他……他在你心中就如此……”看到对方疑惑的目光,薛怀殊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喘息道:“我没事,不过是旧疾。”
薛怀殊拿过那条发带,既不能明说,又不想骗她,只道:“这上面所绣的碧叶殷花,是雪饮教当今的徽识。”他开始告诫阿九,“此物毕竟……为了自身安危,不要再将它示于人前。”
阿九点头,她早已预料到,现在心中也无波澜。甚至开始思量起薛怀殊来,他对雪饮教如此清楚,更印证了那个传闻。
“我和她难道很像?”阿九能感觉到他虽然在看她,似乎又不是她,仿佛在透过她,看另一个人。“我知道,你刚才那么激动,是把我当成雪饮教教主了吧?”
薛怀殊神情疑惑,阿九解释道:“我偶然听到过你和她的传言。说你是她的……”一时止住,不知如何形容。
“我爱她。”他凝视她,毅然决然地笑道,刹那芳华。
奇怪,他对别人的表白却让她的心跳兀突加快。
“可是你们,一个是正道的世家领袖,一个是魔道的至尊,不会有结果的……”
“何为正?何为邪?世间本就没有答案。我爱的只是一个她,无关乎附加来的一切。她输也好,赢也罢,我都会在她的身后,只求看着她,不问结果。若是她需要我,我可以为她放弃一切。”
这是阿九第一次听他讲这么长的话,他眼中的情意,如细水流深,让她感觉到,此人不再像从前那般虚无缥缈,反而真实了几分。
“这便是你对她的爱吗?不求回报,不计后果,不求永久,只争朝夕。”阿九轻叹一声。
如今,她和萧浔,也算这样的立场,这样的处境,为什么她却做不到如薛怀殊这般笃定?
是她不能义无反顾地去爱萧浔,还是她不够爱他?
她只知道,她连探究答案的念头都没有,就给他们的感情判定了死刑。
连碧华说得没错,一直以来逃避的都是她,是她不敢赌上全部,去信,去爱。可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又何须怕输掉什么?
“原来,错的是我。”被薛怀殊点醒,犹如醍醐灌顶,阿九猛地站起,喃道:“抛却一切,随心而动。我懂了……多谢薛公子。”
匆匆离去的人像是奔赴一场无畏的梦境。
亭内又只余琴声低鸣嗡动,突然“铮”的一声,血珠滴落,一根弦应声而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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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宝,你可真聪明,和毒娘子想的一模一样。
给薛怀殊写个大大的“惨”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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