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成碧山庄。
连成雍正伏案处理着近日事务,管家赵郢进来上报。
“庄主,据探报,萧盟主已去了钱塘。想必等他归来,才能参加门派聚会。”
连成雍点头,叹道:“看来连合纵盟都听命于他了。”
“那……”赵郢沉吟,犹疑要不要开口。
“你何时也变得吞吞吐吐起来。”连成雍不悦道。
赵郢回禀道:“只是那晏清河是否还要继续追查?”他意有所指,“如今时机正好。”
连成雍放下手中的笔,问道:“依你之见,该如何?”
赵郢是连成雍的心腹,自是擅长揣度他的心意,“这晏清河非同一般,且不说萧浔那样的人物倾心于她,就连大小姐似乎也和她投缘。而且……”
“而且连你也怀疑方半山的死和她有关系?”连成雍语音刚落,便听到门外传来一丝声响,他示意赵郢去查看。
赵郢打开门,外面风声阵阵,廊前凋叶纷飞,树枝招摆。他合上门转身道:“回庄主,只是一截枯树枝被风吹断了。”
连成雍思索着,目光变幻复杂,过了好久才说:“你的猜测没错,她刚来不久,方半山便自尽而死,未免太过凑巧。”
“可是属下一直派人留意过,并未见她与方半山有过可疑的接触。她那些天也是一直和大小姐待在一起。”
“这正说明她比你我想象得更加谨慎,此女别有居心,不可小觑。”连成雍眼神突然变得阴冷,“赵郢,你说她对二十年前的事,知道多少?”
赵郢与之对视,便已知晓了他的心意,俯身告退之时,小声道:“属下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推门出去,沿着院中的小径走过,未曾发现廊道的角落里,连碧华正端着茶水隐在夜色中,神色晦暗不明。
转眼已至深夜,街上的人烟变得稀少。阿九坐在客栈高处,望着摊贩们将一盏盏灯收起,渐散归去。
她欲就寝,站起合窗,这时一股特殊的香味儿弥漫而来。
再屏息为时已晚,此毒香发作急烈,她霎时觉得头昏脑胀,靠在窗台才没有倒下。
轻微的开门声响起,一个黑衣蒙面人闯了进来。阿九抬头,有气无力道:“你想做什么?”
对方一言不发,一步一步向她靠近。
没亮刀刃,没有杀气,似乎是想将她生擒。
阿九抬手,探向腿间的莫忘,却一阵颤抖,根本提不起丝毫气力。
她侧首瞥向窗外,适逢街上一行夜巡卫远远走来。
若是引起他们注意,或可解困。
目测这高度,摔不死人。
于是在那黑衣人把手伸过来时,她咬牙后仰,倒向窗外。
与此同时,一道白影从卫兵上空略过,若流星昼闪。
阿九闭目坠落半空,便被一双有力的长臂托住,她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有些硬朗的怀抱。
下方响起官刀拔出的声音,有人喝斥:“业已宵禁,是何人作乱?”
她朦胧不清,只觉出后背紧贴的胸膛微微起伏,一声轻扬的哼笑声,萦绕于耳。
在纷乱的惊呼声里,她蓦地身子一轻,像是被抱着跃入风中,之后彻底失去了意识。
月如跳丸,一夜萧瑟。
秋日清晨惨淡,烟霏云敛。一架马车疾驰而过,将道上的枯叶都横荡两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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