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兄跪了三天三夜,他当时似乎急不可待,最终再也等不下去。”景涵闭起双目,哀声道:“……他提剑杀了出去,青堰山没有人能拦住他。”
“从此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景涵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拿起腰间别着的长剑,“它叫行绥,是兄长留的最后之物。”
萧浔接过,听她道:“这本是他铸的,所以那一日他回来,我还开玩笑,非让他在剑上刻下他自己的名字。”
萧浔徐徐拔出剑,两个字在剑身上渐次展现,即使简单几笔,自可见铁画银钩。“十九……”他抚着刻痕,沉吟道。
“是。”景涵苦涩笑道:“至今我还不知道这个数字是什么意思。”
萧浔滞住,只觉得有股热液从胸腔上涌。他隐忍压制,将剑合上,还予景涵。
“萧盟主,你脸色不太好。”景涵疑虑,说着上前为他切脉,“不如我给你诊治一下,你看起来似乎受了严重的内伤。”
萧浔避开她的触碰,推辞道:“我没事。”
景涵欲再说些什么,一阵阴寒烈风骤然吹来,霎时,明月星辰皆被乌云隐去,不一会,远处雷电闪鸣。
“只怕要下雨了,萧盟主还是快回去吧。”
萧浔不语,转身离去。
景涵一边挖出忘我,一边望向那早已行远的背影,心中想到,刚才竟忘了辞行,连碧华如今已痊愈,她明日也该离开了。
天上蓝色暗雷交鸣,云雾混沌里,雨势越来越大。
寒风裹挟着冰雨,扑在面上,如刀割一般。
而此时的萧浔,一团火焰在他心底欲燃欲烈,几乎要将他吞没。
九和十九。
当毕宿道出十九时,她如此反常,他就早该想到了。
或许从第一眼开始,她怔怔看向他的双目时,就已经错了……
真颜相对之时,她问他,他们可曾见过。
崖底之时,她痛彻心扉地醒来,那声掩于齿间的十九。
武林大会之时,因为景涵,还有天瀑剑法不为人知的一招,她为此思索,愁结。
心有不忍之时,那个情不自禁的吻,她说他也在她心里。
还有欢爱之时,她双目迷离,笑靥如花,她说:“我喜欢你的眼睛,喜欢你的脸,喜欢……”
她喜欢谁?
不是他萧浔。
是那个十九,那个即使她失忆了,也依然忘不掉的人。
呵,多么刻骨铭心的爱情,多么情深义重的人。
原来,她并非冷漠无情,只不过已消耗殆尽,付诸他人。
而他,不过是一个替身,她每次情动,都是对他的嘲弄,是讥讽,见证着他这个最大的笑话。
连番心神冲荡,他五内俱焚,压抑不住的腥甜血气,在喉间不断翻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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