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豆子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跟在弘昼身后就往外头走去,低声道:“阿哥,叫奴才去找太子爷或高公公传话吧,奴才跑得快!”
“就抚远大将军那身子骨,只怕一脚下去,奴才这半条命就没了。”
弘昼煞有其事考虑起这个问题来,最后只道:“虽说小瓶子没你跑得快,但他却是身子比你弱。”
“若十四叔一脚踹过去,你只会丢了半条命,可他怕是一条命都没了。”
“我总不能厚此薄彼吧!”
小豆子这下真是要哭出来。
好在这时候弘昼想了想,正色道:“我看不如这样吧,到时候咱们都放机灵点,若见着十四叔神色不对,咱们三个就齐齐往外跑。”
“对,咱们就朝着阿玛书房方向跑,虽说阿玛如今还没回来,但十四叔却不知道,十四叔总得顾及一二的。”
小豆子一听这话,连连称赞道:“您可真聪明!”
弘昼也是这般想的。
只是到了院子门口,他这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
他知道自己是前些日子所言所行是为了老十四号,可这等话说了旁人不信,老十四更不会信。
等弘昼慢吞吞走进了院子,一进去就看到老十四站在院子里,正看着桃花微微出神,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弘昼心里更是一紧,含笑上前道:“十四叔,您怎么来了?”
老十四这才回过神,扭头看了他一眼,意有所指道:“怎么,难道我就不能来了?还是你不想要我来?”
弘昼连忙道:“自然不是。”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如今他面上满是笑意:“只是明日就是您离开京城的日子了,”
“我原以为今日你要好好陪陪十四婶他们,没想到您会过来找我……”
他是越说越心虚,到了最后说话声音像蚊子嗡似的。
老十四见状只笑了笑道:“心里有事,所以就过来走走。”
弘昼是愈发心虚。
老十四很快也会过意来,道:“弘昼,你怎么不敢看我的眼睛?难不成你这是做贼心虚了?”
说着,他就抬起手来,打算如从前一样拍拍弘昼的肩膀。
可他不伸手还好,一伸手弘昼却是吓了一跳,连连后退几l步,戒备道:“十四叔,您要干嘛?”
不光他,就连他身侧的小豆子与小瓶子也是如临大敌的样子。
老十四原本心情不大好的,可见着这一幕却是放声笑了起来。
弘昼:……
完了!
十四叔是不是被他气疯了!
一时间,他面上神色是愈发担心。
他越是这样,老十四就越是笑的厉害,最后更是冲他招手道:“你放心吧,我明日就走了。”
“我今日过来也不是找你算账的,只是有些话想要叮嘱你。”
说着说着,他的神色就严肃起来:“
我知道你也好,还是你阿玛也好,与额娘关系向来不好。”
“前几l日我进宫瞧见额娘,是吓了一跳。”
“这才几l年的时间,额娘就像老了七八岁似的。”
“我知道额娘是因为担心我才会如此苍老,如今太子之位已定,我不甘也好,不愿也好,对你阿玛坐上这位置不服气也好,大概也猜到这事再无转圜的余地,这次我离开京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才能在看到额娘一面。”
“弘昼,你若觉得心里对我有愧,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多进宫陪陪额娘说说话吧,她心里也是苦的很!”
弘昼是万万没想到老十四会与他说这些:“十四叔……”
犹豫片刻后,他还是道:“只是十四叔,您想过没有,是我和阿玛也好,还是弘春堂兄和弘明堂兄他们也好,即便我们日日进宫,可德玛嬷还是会日日担心您的。”
“只要您在西宁一日,德玛嬷就会担心,会不安。”
老十四点了点头:“我知道的。”
“只是如今,我哪里还有什么选择的余地?”
“弘昼,因我的关系,只怕皇阿玛会迁怒到福晋和弘春他们身上,他们也不好时常进宫。”
\"你向来得皇阿玛喜欢,进出紫禁城就是去自家菜园子似的闲来无事去陪着额娘说说话,给她些小玩意也是好的,起码永和宫还能有人进进出出。”
“若不然,以额娘的性子定会将所有人都拦在门外的,到时候永和宫就像一潭死水似的,我只担心额娘迟早会憋出病来。”
这几l日,他每天都会去永和宫陪德妃娘娘说说话。
只是德妃娘娘翻来覆去永远就是那么几l句话:“你比老四聪明懂事许多,又擅长打仗,皇上为什么不将你立为太子?”
“从前许多人都在本宫跟前说过老四心机深沉,本宫当时还不信,可如今看来,他们父子几l个没一个好东西!”
“你去求求皇上,让皇上准你留在京城里,西宁那地方苦寒,你在那一日,本宫便担心一日,有好几l次甚至梦见你战死沙场,尸骨都找不到……实在不行,本宫陪着你一起去求求皇上,若是皇上不答应,咱们就不起身,兴许皇上会答应的!”
……
他知道,不管他到了多大年纪,在德妃娘娘心中都是孩子。
甚至这次他离京前去西宁,十四福晋等人悬着的一颗心微微放了下来,毕竟他离开京城就不会顶撞皇上,不会与四爷叫嚣,但德妃娘娘却只担心他在西宁吃的好不好,住的习不习惯,会不会有性命之忧。
弘昼想了想,还是点点头道:“十四叔,我答应您。”
“只是您也知道,我向来不是那等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孩子,若是德玛嬷刁难我,我可是会转身就走的……“
这孩子,还是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老十四笑着道:“好。”
顿了顿,他更是道:“弘昼,谢谢你了。”
“时
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说完这话,他转身就走。
就这?
这就完了?
一时间,弘昼竟有些反应不过来。
如今正值春日,院子里是郁郁葱葱的一片,在春色的衬托下,纵然老十四是昂首挺胸,可弘昼仍能从他的背影中瞧出几l分落寞来。
他觉得,十四叔和从前不一样了。
弘昼心里微动,快步走上前道:“十四叔。?()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老十四转头看向他:“弘昼,你还有什么事吗?”
弘昼正色开口道:“十四叔,我知道这些日子肯定是流言纷纷,想必说我是为了阿玛故意设计将你赶走的。”
“十四叔,你要相信我,从始至终我都没有私心,更没有坏心,我,我只是受弘暟所托,想要护住您……”
老十四面上半分怒色都没有,只淡淡道:“我知道的。”
“我知道你向来是个好孩子。”
“若不然,我今日又怎么会将陪额娘说话的重任交给你?”
说着,他如弘昼小时候一样摸了摸弘昼的脑袋,笑着道:“以后,额娘就交给你了。”
“还有弘明他们,从前因我的关系,他们处处受人追捧。”
“如今我灰溜溜离开京城,他们也是一落千丈,他们都是性子要强的,若是他们遇到难处,若是在你不为难的情况下,能帮便帮帮他们吧!”
这话昨日他也与老八老九等人也说过,虽说他们都已答应下来,但他却是知道许多时候老八老九等人加起来一起还敌不上弘昼一人在皇上心中的分量。
弘昼想也不想就点头答应下来。
当天夜里刚过子时,老十四在未与任何人打招呼的情况下就匆匆离开了京城。
无一人相送,与他当年离开京城时的盛况是截然不同。
弘昼这一夜睡得也不踏实。
他梦见了历史。
纵然他是个历史小白,但也知道历史上的四爷与老十四最后不光是关系不睦,甚至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最后四爷看在老十四是他同母兄弟的份上,派老十四守了一辈子的皇陵。
如今老十四虽灰溜溜离开京城,但好在他天生是属于西宁西北一弟的,在那里,他是天高任鸟飞,纵即便是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但好歹身体是自由的。
想明白这一点,弘昼起身时只觉得心里舒坦极了。
他心里倒是舒坦了,可浑身却觉得不得劲。
仔细一想,他这才想起来,哦,原来自己这十来日里虽也曾出门走动过,但为了躲开老九,并不敢光明正大出门晃悠,也不敢去十三爷府上闲逛,这对好动的他来说的确是一件很难熬的事情。
以至于上午白天跟着先生念书时,弘昼就宛如坐在钉子上时,是扭来扭去,扭去扭来。
终于挨到了放学,他就看到小豆子在门外头冲他笑的是龇牙咧嘴。
弘昼与小豆子相处这么多年,一看小
() 豆子这神色就知道小豆子定时有好消息告诉自己。()
果不其然,他刚走出去,小豆子就满脸喜色道:“阿哥,今日九贝勒的人并没有守在门口,您可以光明正大出门了!”
ˇ本作者阿洙洙提醒您《穿成康熙心尖崽(清穿)》第一时间在.?更新最新章节,记住[()]ˇ『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弘昼是面色一喜,道:“正好,我已经好久没见到阿福和阿喜,给她们从宫里头带的礼物都放在院子里十来日,刚好今日给她们送去,正好也能瞧瞧满宜姐姐她们。”
他这话一出,小豆子就连声下去安排。
小豆子只觉得如今天气还有几l分寒气,便吩咐人准备好了马车。
弘昼刚走出门,瞧见停在门口的马车就皱眉道:“我都憋闷了这么些日子,可不想坐马车。”
“小豆子,你将我的‘香橼’牵来。”
小豆子连忙劝道:“阿哥,春捂秋冻,虽说今日天气还不错,但也是有几l分寒气的,您若是骑马染上风寒就不好了。”
“今日您不是要给阿福和阿喜小格格带风车嘛?若是骑马,可带不下的。”
“咱们这马车已经挂上了太子府的标识,您坐在里头,多威啊!”
若换成别人,也就乖乖坐马车了。
可弘昼身为四爷的儿L子,是一头不折不扣的小犟牛。
他决定了的事,很少改变主意。
再者说了,他对身份这种东西也不算十分感兴趣。
小豆子见着劝说无果,只能乖乖将‘香橼’牵了出来。
弘昼一跃上马,瞧见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小豆子,索性吩咐道:“好了,你别盯着我,再盯都快成望夫石了。”
“我知道额娘叮嘱你好好盯着我,我也不愿叫你不好交差,这样吧,你就坐上马车,跟着我一块去纳喇府上吧。”
他给阿福和阿喜带的是两架半人高的风车,虽然风车笨重,但内务府的东西一贯是好东西,这两架风车放在院子里,但凡有些许微风就能呼呼直转,更是色泽鲜亮,他想阿福和阿喜见了一定会十分喜欢的。
至于为何是两架。
先前他在这上头可是吃了亏,不过是在路边随手摘了一朵野花,谁知道向来乖巧的两个孩子竟为了一朵花吵的是不可开交。
后来他听了瓜尔佳·满宜说了才知道,原来到双生子家里来,不管什么东西都是要准备两份,甚至还要一模一样的东西。
小豆子面上是笑开了花。
他都没好意思与弘昼说,不光耿侧福晋敲打过他,就连弘历和高无庸等人都叮嘱过他,说如今四爷已是太子爷,连带着弘昼的一举一动都备受关注,可不能有半点从差错。
弘昼可不知道小豆子的心思,很快就驾马到了纳喇府上。
阿福和阿喜一看到他,高兴的像过年似的,争先恐后要他抱。
好在如今的弘昼已是半大的少年,一手抱一个胖娃娃也是轻轻松松,更是亲昵道:“阿福,阿喜,这么久没看到我,你们可想我了?”
模样生得几l乎是一模一样的阿福和阿喜极有默契点点头,齐
() 齐称想。
弘昼打趣道:“那我考考你们,你们是哪里想我了?”
阿福指的是自己的小脑袋瓜子。
阿喜则指的是心口。
见状,弘昼是愈发觉得这两个孩子招人喜欢,连声道:“……上次我不是答应进宫给你们带好东西嘛?今日过来我给你们带来了风车,这两架风车十分精美好看,你们见了保准喜欢!”
阿福和阿喜虽然玩具多的很,可小孩子最喜欢的玩具永远是下一个。
两个孩子一听这话,顿时对弘昼也不稀罕了,巴巴看着门口,等着她们的新风车回来。
这是她们左等右等,足足等了一刻钟,仍不见小豆子进来。
这下不光弘昼觉得不对劲,就连瓜尔佳·满宜都笑着指了个丫鬟叫她去看看:“……叫小豆子快些,就说他再不来,阿福和阿喜眼睛都要看直了。”
谁知道她这话音刚落下,就见着小豆子踉踉跄跄跑了进来。
小豆子身上沾着灰土,脸上更是灰扑扑的,一开口声音更是带着哭腔:“阿哥,不好了,出大事了!”
弘昼忙起身道:“小豆子,怎么了?”
他是知道小豆子性子的,这人虽看似跳脱,办事也不如小瓶子靠谱,但自小豆子来他身边后,他还是第一次在小豆子面上看到这般神色。
小豆子胡乱擦去脸上的泥土,一开口,说话却是磕磕巴巴的:“方才,方才奴才坐在马车里,坐的是好好地,谁知道却冒出来两个黑衣人,那两个黑衣人直冲马车而来,等奴才反应过来时,他们都已将剑架在了奴才脖子上。”
“那两个黑衣人瞧见马车里坐的是奴才,愣了一愣,转身就走了,想必他们是冲着您来的。”
说到这里,他仍是心有余悸。
幸好自家阿哥出门时突发奇想非要骑马,不然只怕如今已是命丧黄泉,“奴才方才吓坏了,生怕还有另外的黑衣人在半道上守着您,吓得奴才连滚带爬跑了过来……”。
弘昼是心里一沉。
他知道四爷被封为太子之后,会碍了很多人的眼,却万万没想到有人居然这样大的胆子。
瓜尔佳·满宜已气的直拍桌子,扬声道:“天子脚下,竟有人行刺太子之子,真是好大的胆子!”
说着,她更是扬声差人去报官,更是对着弘昼道:“弘昼,你别走,先安心在咱们府中呆着。”
“既然他们有心对你下狠手,只怕还有人在太子府附近徘徊,若是如今你回去,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小心行事为好。”
弘昼倒是不怕什么。
他想着那两个黑衣人行刺失败,一时半会儿L势必不敢再冲他下手。
但他瞧见阿福和阿喜如今已吓得哇哇大哭,嘴里更说着“弘昼叔叔您别死”之类的话,便点头答应下来。
他更是对着瓜尔佳·满宜道:“满宜姐姐,你差人送信回太子府一声吧,叫高管事派人来接我。”
说着,他又看向已吓得腿肚
子仍打颤的小豆子,笑道:“好了,事情都已经过了,没什么可怕的。”
“你下去歇一歇,喝杯茶,将身上,脸上擦一擦。”
瓜尔佳·满宜一通安排后,这才皱眉看向弘昼道:“弘昼,你可知道自己得罪过什么人吗?”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