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们到底是去的太晚了。
好不容易救出来了零星的几个村民,却到底没有就出全部的人。
脚边就是一个孩童的头颅,就这样随意的被抛在了路上,尸骨都不曾收敛,村中更是弥漫着褐色的怨气,以助于玉容剑一直不断嗡鸣。
桑宁宁眼眸沉沉。
她从储物戒中取出了一张景夜扬画的追踪符,注入灵力后,拾起了脚边那头颅,轻轻贴上。
在做这一切时,桑宁宁全程没有出声,面容也极其平和,落在外人眼中,当真是万分诡异。
“大师兄。”做完这一切,桑宁宁转过身,“你可有所猜测?”
容诀指尖微动,一只不知何处而来的青鸟也随之而去,他看向桑宁宁,摇了摇头:“目前能看出来的,只是怨魂作祟。”
但这一切,却不像是普通怨魂能筹谋出来的东西。
桑宁宁抿了抿唇,她想试试看去询问那些村民,然而就在转身的瞬间,铺开的灵识却察觉到了不对!
有人想从他们背后偷袭!
桑宁宁当即换了个手拿着头颅,单手持剑,旋身抵挡,她到底已是金丹修为,剑尖刚触及到那柄剑时,就发出了一阵嗡鸣震颤。
竟然是灵力……
偷袭者不是怨魂?
桑宁宁一愣,她本以为是偷袭村庄的怨魂去而复返,没想到出手的竟然是个修士。
修为不高,竟是刚刚练气,桑宁宁这一剑下去,险些要了他半条命。
桑宁宁迅速收剑,可到底还是晚了一步。
“你……”
话音未落,桑宁宁看清来人身上的衣服,眼神一变。
“你是流云宗青龙一脉的修士?”
那人狼狈地用剑直起身体,狠狠地看了桑宁宁一眼,虽畏惧于面前女修的修为,但心中还是怀有一丝期望
“是!既然知道我的门派,你们为何还不——”逞强的话语在目光扫过桑宁宁身边的青年时一顿,修士眼中明显出现惊恐与绝望之色。
容、容容容容诀!
孙照林死也不会忘记这个人!
当年……当年,他、他正是在见过了容诀之后出的事!
那时候,他浑身上下疼痛难忍,四肢如同被人生生折断又拼起并再次折断,让人连哀嚎声也叫不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境一跌再跌,修为也从筑基跌至练气底层,并且再也无法精进。
似乎给他留了希望,但又让他日复一日地陷入绝望。
不过,比起那些在痛到自行了断也无法的外门弟子而言,孙照林觉得自己还算幸运。
孙照林本还惴惴不安,甚至惶恐到不敢在白日露面哪怕一炷香的时间,只是后来听说两人叛逃,加上日子一久,也没见他们回来复仇,孙照林松了口气。
他想,或许容诀和桑宁宁已经忘了自己这个曾欺压过他们的小角色了。
孙照林本以为自
己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这两个人,却没想到竟然会在此时相遇?()
想起自己回村时所见,孙照林腿一软,绝望地跪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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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哆嗦着道:“是、是小人当初有眼不识泰山……只求、只求二位高抬贵手,放过、放过这个村落吧!”
桑宁宁一愣,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这关我们什么事?”
孙照林听了这话,以为是她不愿放过,语气更加绝望:“当年是我只过错,您若还有怨气,可以冲我来……”
“此间非我二人所为。”容诀嗓音淡淡,吓得孙照林又是一抖。
“不、不是……”孙照林呆呆地重复着这句话,几秒后才回过神来。
“那是谁……”他宛如一个游魂般不断重复着这句话,语气更有哽咽,“是谁、是谁啊——!”
被焚烧的焦土他从小生长的地方,那些死去的人是看着他长大的村民。
孙照林还能记得自己小时候被东边大爷家样的那条狗追着跑了二里地,村里的婶子们边看边笑,最后还是那时强壮的邻家哥哥帮他赶走的狗,北边寡居的奶奶偷偷给的药……
而现在,没有了。
什么都没有了。
旧日的一切都被焚烧,纵然回忆再清晰,也找不到曾经的地方。
哪怕孙照林在进入青龙峰后数次嫌弃自己的出身,更是以勾陈洲这个身份为耻,但当这一切骤然崩塌于眼前时,他所受到的冲击,足以毁去他的心神。
孙照林再也直不起身,胳膊撑在地上,脸贴着地,传来一阵绝望的哭声。
如此恸哭,倒是比往日在青龙峰上时更真实几分。
容诀饶有兴致地歪着头看了一会儿,才低下头凑到桑宁宁耳畔,轻声开口。
“方才放出去的符箓有消息了。”
桑宁宁低头看了眼手中的头颅,果然,头颅上亮起了一个血色的红点,一根透明的红色血线从此处发出。
断断续续,好似另一端的东西在不断挣脱。
容诀提醒道:“事不宜迟,当立即出发。”
桑宁宁:“师兄要与我同去么?”
容诀:“我听师妹的。”
按理来说,留下一人再次镇守,较为安全。
只是……
桑宁宁扫了孙照林一眼,到底不放心将容诀单独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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