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这样说,起码能让她觉得这时候忽略陪伴在身边的家人是不对的,然而贺明浠非但没有这么觉得,反倒十分理所应当地承认了。
“对啊,曾爷爷你才知道吗?”
“……”曾爷爷叹气,“他去找医生了,马上就回来。”
贺明浠哦了声。
等了没一会儿,温礼还没回来,倒是又来了一群别的人。
“贺明浠!你没事吧!”
病房门被打开,几个年轻脑袋忽地钻了进来,伴随着分贝不小的声音。
声音最大的是胡珠,结果一进来发现贺家最大的老爷子就坐在旁边,立刻噤声,立正站好。
“贺爷爷,您好……”
老爷子看了眼胡珠,又看了眼其他
() 人,这几个孩子他都认识,都是和明浠玩的不错的,他们的家长也都跟贺家打过交道。
尤其是胡珠,老爷子问道:“你爷爷身体最近怎么样?”
胡珠笑容谄媚:“一切都好,谢谢您的关心。”
几个年轻人来看明浠,老爷子当然知道自己坐在这儿是破坏气氛,准备离开。
离开前,老爷子还是没忍住提醒了一句胡珠:“小姑娘家的平时说话声小点,多跟你姐姐学学。”
胡珠哪里敢反驳,连声答应。
谁知老爷子和大伯刚走,她又立马恢复了原样,大咧咧地坐到了贺明浠的床边。
贺明浠有些不解:“话说你们几个怎么知道我在医院?”
“温老师跟我们说的啊,我们一接到消息就立马过来了。”胡珠说。
说着,胡珠又开始替贺明浠鸣不平,替她骂那个死渣爹,为了那个宝贝儿子什么都做得出来。
相较起胡珠的愤愤不平,贺明浠倒显得平静许多。
“他不是为了他儿子,他就是为了他自己罢了。”
顿了顿,她叹了口气:“我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感觉也就是他的一个工具。”
她之前一直讨厌王怜如母子,也不过是因为嫉妒,嫉妒贺琛跟他们母子之间关系好,相比起她这个女儿,他们一家三口的幸福实在太刺眼。
所以她对王怜如母子没有任何好感,更是怎么看贺明澎都不顺眼。
嫉妒他是男孩子,嫉妒他夺走了贺琛的父爱。
但现在一想,一个人渣的父爱有什么值得她嫉妒的,她现在不在意了,自然那对母子也就跟她无关了。
彻底放下贺琛之后,她发现她其实并不讨厌那对母子。
又聊了会儿,这时候一旁的江弛才想起:“哎温老师呢?他叫我们过来看你,他自己去哪儿了?”
说曹操曹操到,敞开的病房门被轻轻敲了敲。
“怎么都不关门。”
几个人立刻乖巧地叫了声温老师。
温礼笑着点点头,算是回应,病床上的贺明浠忽然朝他的方向敞开了双手。
温礼一时没明白,问怎么了,是手疼吗。
而胡珠仿佛有那个读心术,此时已经嫌弃地撇起了嘴,果然下一秒,贺明浠当着所有人的面,撒娇地冲男人说:“抱抱。”
几个朋友瞬间露出了不适的表情。
算了,看在这人是病人的份上,忍了。
正经的温老师被她闹得面色一哂,低声警告:“别闹。”
贺明浠才不管,晃了晃肩膀,又说了句:“抱抱。”
还单押上了,胡珠实在受不了了,尴尬地冲温礼一笑:“那个温老师,我们几个还有事,我们就先走了哈,改天再过来看明浠。”
说完,几个人立刻默契地一前一后逃离了病房。
温礼叹气,走到床边坐下,没有抱她,而是伸手敲了敲她的头。
力道很
轻,但是贺明浠惯会碰瓷,立刻装模作样地哎呀了一声。
温礼轻嗤一声:“你到底想干什么?撒娇也不看场合。”
贺明浠哼了声。
“不把他们恶心走,我怎么创造机会跟你单独相处呢。”
她伸手,直接赖进了男人的怀里,又责怪道:“还不都怪你,叫了一群电灯泡过来。”
温礼低声说:“不许这么说,你的朋友们都是关心你才来看你。”
贺明浠吐了吐舌头:“开玩笑的,我知道他们是关心我,但是我真的没事啊,那三个大叔没对我怎么样,你看我这睡了一觉,这不是又生龙活虎了?”
温礼不为所动:“再生龙活虎不还是个小女孩儿。”
贺明浠努努嘴。
她当然知道他为什么会叫她的朋友们过来,刚经历了那么不好的事,始作俑者还是她的亲生父亲,这种事换谁经历都不会好受。
所以温礼希望能有多些人陪着她。
但他不知道的是,在今天日光熹微的时候,她看到他和警察叔叔们出现在工厂里,一晚上受的冻,瞬间都无所谓了。
至于贺琛,更是无所谓了。
她都这么大的人了,父爱这种东西,没有就没有吧。
反正家里还有曾爷爷和大伯他们,虽说她或许不是他们心中关心的第一位,但是知道他们关心自己,就够了。
况且她现在已经有了一个会把她放在第一位的男人。
静静地在他怀中待了会儿,温礼提道:“刚刚警局给我打电话了,他们可能需要你去局里做个笔录。”
贺明浠哦了声:“那就去呗。”
温礼抚上她的脸,声音很轻:“你没问题吗?如果一时接受不了的话,就晚点再去。”
贺明浠说:“完全没问题啊,而且为什么要晚点?早点把我爸送进去,我也早点安心。”
温礼没说话,微蹙着眉,神色有些担忧。
贺明浠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洒脱地笑了下:“我真没事,叫他一声爸,不代表我还把他当成我爸。”
“而且我现在有你了不是么。”
温礼刚要说什么,就见贺明浠忽然俏皮地勾起唇,拍着他的肩膀宣布道:“我现在正式宣布,你将代替我的生物学父亲贺琛,成为我没有血缘关系的新爸爸。”
温礼:“……”
贺明浠:“怎么样你愿意吗?”
温礼简直哭笑不得,一把将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女孩儿拉进怀中,捏着她的鼻子,低声威胁道:“我是你的谁,你再好好说一遍。”
贺明浠张着用嘴呼吸,就是不说,男人见捏她鼻子没用,又去挠她咯吱窝。
贺明浠怕痒,在床上乱滚,病床吱呀吱呀地发出声响。
温礼将她摁在床上,食指抵在她的唇边,挑着眉小声警告:“别那么大动静,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在病房里干什么。”
贺明浠想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
但她一向不是叫娇羞挂的,张嘴咬了下他的食指,也小声问:“那我们要不要真干点什么?”
话刚出口,头又被敲了一下。
温礼摸着被她咬了口的食指,将被子牢牢盖在了她身上,只允许她露出一颗头。
“没个正经。”
贺明浠不服:“是谁先不正经的哦,明知道我怕痒还挠我痒痒,算什么真男人。”
温礼淡淡说:“谁让你乱叫。”
“开玩笑嘛,”贺明浠嘻嘻笑,“我当然知道你是我老公。”
温礼微愣,喉结一动。
“嗯,那再叫一声?”
贺明浠乖巧地说:“老公老公老公。”
一声声甜的不行,温礼被逗笑,笑着又替她掖了掖被子。
“我叫你那么多声老公,你也叫我一声啊。”贺明浠说。
“叫什么?”温礼故意问,“也叫你老公?”
贺明浠一看他那样就知道他在装,切了声:“别装好吧。”
温礼见被戳穿,也不心虚,反倒状似感叹道:“越来越不好骗了。”
然后他俯下身,轻轻凑到她耳边。
“明浠,温太太,老婆,宝宝,你想我叫你哪个?”
贺明浠有一瞬间的心脏停摆,瞪大了眼看他,正好撞进他笑意盈盈的眼眸里。
该死的男人!竟敢勾引她!
贺明浠尖叫一声,立刻跟兔子似的从病床上弹起来,将他狠狠扑倒。
“每个都叫,而且每个要都叫上一百遍,不叫就亲烂你的嘴!”
温礼笑得喉结一颤一颤的。
贺明浠的这句话气势冲天,刚打开的病房门又轻轻地关上了。
一群人都挺尴尬的。
尤其是年过九旬的老爷子和贺明浠大伯,此时站着也不是,走也不是,关键是他们一把年纪听到了还不算什么,还是跟贺明浠的一帮朋友一块儿听到的。
无论装作听到了还是没听到,都很老不修。
无奈,老爷子只能摆出长辈的架势,对贺明浠的一帮朋友说:“……年轻人,平时还是要稳重点,你们不要学明浠。”
几个年轻人恭敬地低着头,心里已经笑得要死,为了给老人家面子,面上却还是要装作一副受教的模样。
“是是是,您说的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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