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九点,居民楼才重新归于宁静,窗外只余虫鸣鸟叫和微风撩拨树叶的簌簌声响。
温听晨的困意早已了无踪影,失魂落魄靠在床头,眼底空荡荡的,身上还裹着出门时穿的羊绒外套。
木偶般坐到中午,肚子扛不住咕咕发出抗议,她才回神,想起自己没吃早饭。
厨房里还有些蔬菜和面条,倒也够填饱肚子,随意吃上两口,敷衍一下发酸难受的胃。
独居生活的好处是清净自在,没有多余的家务,在沙发上躺一天也不会有人打扰。
刚来帝都工作那会儿,温听晨也曾与人合租过,但只持续了小半年。
对方是个爱热闹的女孩,朋友多,隔三岔五在家开派对。
偶尔也带男友回来,大清早赤1裸半身起来上厕所,和洗漱完准备出门上班的温听晨撞个正着,场面尴尬。
矛盾就是这么种下的,室友不理解她的冷清,她受不了半夜家里总有奇怪的呻1吟,分道扬镳是必然。
独居的房租的确贵,但也在能承受的经济范围内。
用方老师的话说,有钱能买个舒心,那就是花得值。
假期的最后半天,似乎也没什么可做的,温听晨抱着笔记本窝在沙发,把第二天要交的报表提前做了。
门铃是在她敲完最后一个字符时响起的。
温听晨平日里不与邻里来往,物业费也在不久前交了,没道理这时候有人敲门。
她放下笔记本来到门口,掀起金属圆盖,透过猫眼一探究竟,看见周见弋那张被凹凸面镜挤压到扭曲变形的脸。
呼吸骤然一紧。
她神经紧绷地推开门,周见弋换了身出门的行头,黑衣黑裤黑警靴。
不再是吊儿郎当的纨绔子弟形象,眉宇间全是严肃正经,轮廓线条凌厉,有很强的压迫感。
身边还有个半高点的小姑娘,小小一只,还不及他腰间,猫眼根本瞧不见,睁着懵懂无辜的大眼睛仰头望她。
“有什么事吗?”温听晨茫然看他。
周见弋的目光在她清凉的睡裙上溜了圈,这时节还不算冷,温听晨在沙发上裹着毯子就把外套脱了。
“你……今天休息吗?”
温听晨点头。
周见弋默了默,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是这样,我刚接到局里的电话,枫林街那边发生一起持刀伤人案件,他们人手不够需要我立即赶过去。”
“所以……”温听晨低头看了眼安静的小姑娘,猜到他的意思,“你希望我帮忙照顾一下她?”
“我姐人在外地,这里的邻居我不认识,交给别人不放心,如果可以,麻烦你照看她一下,大概半天时间,等抓了人带回局里我就回来。”
他语气难得真诚恳切,想来也是真的没有办法。
持刀伤人案性质恶劣,警察晚去一秒就会有一个生命危在旦夕,温听晨考虑到事态紧急,没有犹豫,搂过李乐意的肩膀说:“好,你去吧。”
周见弋面色稍松,语速飞快地报了家里的门锁密码,李乐意的行李都在楼上,需要什么,让她自己开门拿,儿童手表里有他的电话,有问题就打给他。
又从裤子口袋拿出几张现金囫囵塞到她手里,说万一小朋友有要用钱的地方不能让她破费。
温听晨讷讷点头,一个劲儿说好,让他别担心。
交代完,周见弋转身离开。
抬头掀了眼电子屏,电梯停在顶楼,没工夫等,他调头冲向楼梯间。
“舅舅!”李乐意松开温听晨的手,往前小跑两步,眼眶红红的,“注意安全!”
周见弋回头,舒展一笑,“知道了,放心吧。”
飞身扒住扶手,跑酷下楼。
很快有警笛响起,划破静谧的街道,由近及远,彻底消失在某个方向。
温听晨和李乐意站在空荡的楼道,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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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顾一个四五岁的孩子对于温听晨而言,算不上什么难事。
唐纯小她十三岁,小时候方老师工作忙,她也会帮着一起照顾妹妹,唐纯也因此和她更亲近。
李乐意这会儿可比小时候的唐纯乖巧多了,耷拉着脑袋安静坐在沙发上,软软糯糯的小模样和早上大闹天宫的小魔王判若两人——
大抵是在别人家,没有人为她撑腰,不敢轻举妄动。
温听晨怕她无聊,给她找了部迪士尼动画电影,小姑娘怯怯点头,说要外语版的,她能听得懂。
下午的时光在消磨在两部电影里,到了傍晚,周见弋还没有回来,温听晨明白怕是要留小姑娘吃晚饭。
看了眼冰箱,所剩的食材糊弄她自己还行,煮给小朋友吃多少说不过去,于是换套衣服,带着李乐意去超市。
小区出门右拐就有一家大型商超,温听晨买了些肉蛋蔬菜,李乐意全程跟在她身后,肉嘟嘟小手紧揪她的衣摆,问什么都答“好”“都行”“谢谢姐姐”。
走到零食区,李乐意突然停住了脚步,盯着货架上的某零食沉沉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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