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直到方萍从郊区回来,也不曾提到什么异常,问起近况,温听晨只说一切都好,对遇见老变态的事情绝口不提。
她担心一旦方萍知道,就再也不会让她独自回家了。
好在那个变态再也没有出现过,周见弋不知道做了些什么,夜里回家能看见附近多了许多巡逻的警察,叫人安心。
温听晨的外婆年纪大了,猛地生了场大病,一时半会儿难以痊愈。
一直请假终究不是个办法,方萍姐妹俩商量之下,给老人家转进了江大附属医院,白天请护工,晚上姐妹俩轮流照顾。
唐纯还小,正是离不开妈妈的年纪,那段时间方萍压力很大,学校领导对她的情况给与理解,暂时不安排她晚自习坐班。
温听晨也懂事地表示自己可以独立上下学,不需要她接送。
方萍一琢磨,给她买了辆代步电动车。
骑小毛驴上学的第一天,周见弋在路口照常在路口徘徊,手里拎着两份热腾腾的早餐,有她爱吃的肉丁烧卖。
乍一抬头,看见她骑在电动车上,眉头一拧,肉眼可见地不高兴,差点以为自己被不需要了。
好在温听晨好像没有扬长而去的打算,不知是因为车技不熟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车速放得极慢,堪堪够一个身高腿长的少年人步行追上。
大概是她太过龟速,旁边骑三轮的大爷都忍不住回头看她,好心询问:“姑娘,车子是不是没电了?”
“……”
“……”
温听晨尴尬摇头,周见弋在后头没心没肺地大笑。
温听晨回头嗔他,一气之下将把手拧到底,周见弋的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低低骂了声“靠”,拔腿就追。
等温听晨拐进车棚停好车子,周见弋才气喘吁吁地出现在校门口。
进教室时两人擦肩而过,他压着嗓子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声音说:“温听晨,你开外挂,耍赖。”
嗓音散漫轻佻,一如吉他随意拨动的和弦,让人忍不住心颤。
温听晨习惯性低头,用散落的长发掩饰嘴角浅浅的笑意。
第二天,周见弋学聪明了,不知道从哪搞来一辆山地自行车,悠哉游哉跟在她的小毛驴后面。
温听晨透过后视镜往后望,少年肆意明朗,意气风发。
许多年后,每每回想起那条梧桐大道,温听晨心头都会溢出一丝暖意。
那是独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秘密。
-
事实证明,多上一节晚自习还是有成效的,元旦前的一次月考,温听晨的成绩有明显回升,虽然没有重回年级前十的光荣战绩,但有进步总是好的。
季敏让学委把分数贴在教室后面,下了课,一窝蜂的人涌过去,把她桌椅挤得东倒西歪。
温听晨默默看着,什么话也没说,她不想惹是生非,也不想和同学起不必要的矛盾,一般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忍忍也就过去了。
位子上围满了看成绩的同学,她坐不进去,索性调头小卖部,奖励了自己一个巧克力味的可爱多。
再回来时,座位空荡荡的,原本歪斜的桌椅被摆正,散落一地的课本被捡了起来,整整齐齐码在桌上。
而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成绩表,不知道被谁撕下来重新贴在了别处。
温听晨一进教室,气氛诡异安静,那个总想找她麻烦的体委怒目瞪她,干净的校服裤腿上有个明显的脚印——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做的。
她偷偷看向周见弋所在的方向,他却跟没事人似的,枕着书包闷头大睡,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温听晨眨眨眼睛,选择顺了他的心意,也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到夜里上晚自习,她才悄悄去看了排名表,周见弋这次的分数突飞猛进,进步远在她之上。
他从小就聪明,很多东西一点就通,只要肯用功总是能看见回报的。
两人的成绩在慢慢变好,温听晨心里总算有了一丝欣慰,她暗暗下定决心,希望期末考试能回到原来高一的水平。
但这个期末过得并不顺利,元旦一过,学校流行起了红眼病。
最先听说有感染的是一班,一个星期之后,整个年级也陆陆续续地传开了。
到了第二周,五班便有一大半的同学因感染红眼病请假在家。
温听晨算是班上比较晚感染的那一批,她平时和同学接触不多,以为自己能幸免,没想到还是被传染了。
这病来得急,眼睛火辣辣地疼,黏黏的,睁不开。
季敏给她批了假,让她回家休息,方萍却打来电话,委婉表示唐纯还太小,一旦被传染就很麻烦,询问她能不能回老房子住一段时间,等眼睛好了再回唐家去。
温听晨沉默了很久,最后还是答应,挂了电话,眼泪止不住地留。
其实方萍的想法她也能理解,妈妈这段时间太累了,万一唐纯也病了,她实在分不出时间去照顾。
但理解是一回事,难过又是另一回事。
如果爸爸还在,如果她还是家里唯一的掌上明珠,她或许就不用那么早地学会懂事和独立。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