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
傅时一蹲下身,握住沈珍颤巍巍伸来的手。
“时一来了,我还以为你不肯来呢。”沈珍说话很慢,吐字也不太清晰,盯着傅时一的眼睛有些湿润:“我都有大半年没见你了,上次见面…还是我住院的时候。”
“奶奶生日,我当然要来。”
傅时一看着沈珍身上的披肩,掌心里瘦骨嶙峋的手有些冰凉。
“有今年,没明年了,过着没趣。”沈珍透过窗子看着楼下闹哄哄的宾客:“我不过就是个幌子。”
傅时一握紧沈珍的手,何绍仁在楼下大操大办着老母亲的九十寿宴,何家子孙也招呼着各自的朋友,宾主尽欢,其乐融融。
偏偏今日的主角,身边只有一个保姆陪着。
“你也是个没良心的,”沈珍抬手拍了拍傅时一的手背:“你不肯认他,不肯回何家,也不知抽空来瞧瞧我。”
“奶奶若是想我,随时给我打电话,我来陪您。”
沈珍闻言哼哼两声,叹了句:“知道你如今事业做得大,做得好,是咱家最出息的孩子,我明白你忙,也不必你来陪我这个老婆子。”
“可是时一啊,我知道你心里还怨着他,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人死不能复生,你也要向前看,其实你父亲心里,还是念着你的。”
傅时一抬头看沈珍,岁月不败美人这句话在她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他对沈珍笑了笑,缓缓松开沈珍的手。
“奶奶,我前几日去临市出差,得了支百年人参,您要好好补身子,我还等着给您过百岁大寿。”
“我还有些事情要忙,改天再来看您。”
保姆望着傅时一离开的身影,可惜道:“夫人,傅先生孝顺您,您何必说一些傅先生不爱听的话呢。”
沈珍叹气摇着头:“就当是我自私吧,人老了,总想要一家人团团圆圆的。”
傅时一从何老夫人房间离开,乘电梯下楼,向后花园方向走去,途径走廊,遇上何家两兄妹。
“时一哥哥,”何家小妹何明语笑着打招呼:“你是去看奶奶了吗?”
“嗯。”
傅时一目光扫过何明语,脚步不停。
“时一哥哥,宴会是我操办的,怎么样?是不是特别新颖,特别fashion?”何明语紧跟在傅时一身边询问。
傅时一停住脚步,不耐烦的神情毫不隐藏。
“你有事吗?”
何明语闻言一愣,看着傅时一沉冷的脸色,噤声摇了摇头。
“那不要跟着我。”
何明语甚至来不及反应,身旁傅时一已经举步离开。
何明池看着傅时一远去的背影,嘴角叼着烟,也不点火:“小妹,你多余理他,一个私生子,拽什么拽?”
何明语嫌弃地看了眼吊儿郎当的何明池:“你不也是私生子?”
“我和他能一样吗?”何明池瞬间激动,嘴角的烟掉下来:“我早已经认祖归宗了好不好?”
何家今日请了一支当红的乐队来表演。
表演在前厅开始,宾客们闻讯一股脑的涌去了前厅,没了客人,纪瑰夏终于得闲,仰头看碧蓝的天空,活动着已经发酸的脖子。
纪瑰夏低头,身形猝然一顿。
傅时一不知从何处出现,正一步步径直朝她走来。
他们的视线隔空相遇,纪瑰夏的心跳慢了一拍,紧接着又猛地加快,随着傅时一走近,纪瑰夏听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膛内怦怦乱跳。
“时一!”
何绍仁从前厅找过来,半路截住傅时一。
“时一,我可算是找到你了!”何绍仁站在傅时一身前,看着眼前这位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儿子,搓了搓手,脸上堆满了笑容。
“你今天能来我真的很高兴,你怎么不去前厅,小语请了个乐队,都是你们年轻喜欢的,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傅时一冷眼瞧着何绍仁,没心情陪他演绎虚伪的父慈子孝。
“何总,你挡路了。”
何绍仁像是早已预料到傅时一的冷淡,闻言叹了口气,不死心的语重心长道:“时一,不管怎样,我终究是你的父亲,血浓于水,这点改变不了,时一,你究竟怎样才肯接受我?”
纪瑰夏第一次有点想责怪自己的听力太灵敏。
但也要怪花园空荡荡的静悄悄的,相隔不到十步,何绍仁嗓音又不低,她不想偷听可她又不聋。
“嘶。”
手柄掉在草地上,纪瑰夏被咖啡机的冲煮头烫到,应激反应拼命的甩手,可手背还是迅速的红起来。
傅时一听到动静,立即绕过何绍仁,迅速跑向纪瑰夏,他抓起她的手,拽着她走到水龙头前,用冷水冲洗她被烫红的手背。
纪瑰夏看着突然出现在身边的傅时一,好像上一秒,他还在与何绍仁对峙。
水龙头里的水冷冰冰的,大量浇在肌肤上,纪瑰夏手指被冻得发麻,偏偏被傅时一攥住的手腕,与他的掌心紧紧相贴,一片滚烫。
他弯着腰,将就着她的身高,阳光照在他冷峻的侧脸上,他的皮肤很白,看不见毛孔,是女人都会嫉妒的细腻,鼻梁高挺笔直,清晰的下颚线,处处透露着他天生来的优越骨相,只可惜这张好看的脸始终紧绷着,冷峻到不近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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