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云笺哭笑不得:“好端端我干嘛训别人?”
“你不是想教训张道堂吗?”
他就知道,这鬼灵精就在这儿等着他:“……行,我不教训他。等下我就提着礼去谢谢他多嘴多舌。”
*
这事儿张道堂自己清楚,他乃是深藏功与名。但也很明白事儿办的吃力不讨好,所以早早跟高梓津告了假,上山采药去了。
所以宴云笺来寻人时,扑了个空。不在就不在,宴云笺跟高梓津打了招呼正打算回。
“阿笺。”
高梓津叫住他,“来都来了,坐下喝杯茶,晚回去一会儿,阿眠也丢不了。”
宴云笺哑然失笑,重新坐下来:“是我不好,该多陪陪高叔的。”
“唉,可算了算了。阿眠没醒的时候你都没时间顾我这把老骨头,我信你才有鬼呢。”
高梓津把茶推到宴云笺面前,自顾自劝道:“我知道你干什么来了,不就是因为张道堂没听你的话。哎,其实阿笺你不用太在意,你以为人人都如你一般,有什么事儿总是往自己身上揽,阿眠这方面啊,比你通透豁达的多,她不会自责的。”
掏心掏肺说了半天也不见有回音,抬头看宴云笺一脸若有所思,高梓津气笑了:“她会心疼你。但绝不是以自责的方式,这傻小子。”
宴云笺双手握住茶杯边沿,指腹无意识摩挲:“是吗……也不知道张道堂说了多少,详不详细,我怕这些事会让阿眠有负担。”
“她不会的,你相信高叔。”高梓津一边喝茶一边说,“至于张道堂怎么说的,我也不知道。他把阿眠叫到角落里,两人在那小声呿咕,我懒得凑过去听。”
宴云笺想象那画面,唇角浅弯,点点头。
高梓津很早之前就十分了解宴云笺的心性,知道他品性高洁,君子坦荡。这会儿他盯着宴云笺,有些好奇跟他闲聊:“阿笺
() ,高叔问你。”()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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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了救阿眠,遭了那么大的罪,还瞒着不让她知道。心里真一点委屈都没有吗?”
宴云笺道:“怎么会觉得委屈?”
“我做这些事,本不是为了让阿眠知道后如何待我。我只想让她活下来。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这件事在我这里,已经过去了。”
“哦……”高梓津感悟了一些,原来世上真有如此浩淼深邃的感情:“这么说,怪不得你看张道堂多嘴。不过呢,想开点,叫阿眠知道了,不会是一件坏事的。”
“张道堂也是为了你好。他这人古道热肠的,你也不是不知道,有点什么事他忍不住。总之说都说了,你快别吓唬他了,他胆子小。”
宴云笺笑叹:“知道了。我就想问问情况,他跑什么啊。”
确实挺奇怪的。高梓津说:“谁知道他,一天天没个正形。这么大的人了,成天不是围着医书就是药材,也不想着娶房媳妇儿回来,唉!”
……
另一头,姜眠在窗边看书,下一刻窗户被人从外面轻轻敲响。
三短一长是他们约定好的暗号,姜眠放下书,打开窗。
张道堂用泥抹了脸,头上还遮着一圈叶子,声音压的特别低:“姑娘,我跟师父说我上山采药,需要几天才回来,现在整个王府没有人知道我的行动,只有你一个人知道,你要保护我啊——对了,现在安不安全?”
“安全安全。”
“那你要的东西。给你。”
姜眠向门口看了一眼,把手伸出窗外够过来,迅速藏到帘子底下:“怎么这么快呀,不到一天就办好了。这保不保真啊?”
“保真。信我。”
“不伤身吧?”
“怎么可——”声大了,张道堂抽自己一嘴巴,压低声音,“怎么可能呢!”
“行。那就它了。”
张道堂隐了隐身形,对姜眠诉苦道:“姑娘,这年头,做点好事可真不容易,公子有没有说要追杀我?”
“没有没有,他还要给你送礼呢。”
张道堂呵呵两声。
“姑娘,您就别与我讲笑话了,反正你要的东西我已经带到了,我再回山上躲几天。公子面前,您多多帮我美言。”
“一定美,一定美。”姜眠身子微微探出窗户,“张道堂你辛苦了,你别着急啊,等过两个月爹爹回京述职,我一定让他帮你问问你惦记的孤本医书,若我有机会见到皇上,一定也会帮你打听的,只要还在太医院,我定想办法帮你借来。”
张道堂喜上眉梢:“如此就多谢姑娘费心了。”
他们两人正说着话,忽然门那边传来敲门声,随即范觉的声音响起:“姑娘,您托我办的事有进展了,我可否进门详细禀报?”
姜眠扬声道:“你稍等一下。”
她回头冲张道堂挥挥手,示意他快走。
张道堂蹲在窗户墙根下,也听了一耳朵,
() 一脸复杂的看着姜眠:“姑娘(),您这人刚醒。挺能折腾啊。还托了范觉办事啊?你到底要办多少事。”
姜眠说:“你管。你快点回山上去吧。”
真是好不心酸?()?[()]『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张道堂压一压头上的树叶,顺着墙根溜走了。
他一走,姜眠关上窗户,叫范觉进屋。
范觉进来后,先端端正正地对她行了一个大昭之礼,而后口齿清晰地汇报道:“姑娘,自从公孙忠肃死后,公子便对乌昭和族旧部做了详细部署,有一部分人回到大昭旧地扎根生活。日前,我已经联络了那边的人,将您亲笔所书的信送过去,他们也给回了信。”
他一边说,从怀里抽出一封漆印完好的信,双手递来:“请您过目。”
姜眠接过拆开,一目十行看完,不觉含笑:“我有数了。”
范觉并没有看过这封信,心中也对姜眠所托办之事十分紧张,看她笑了,才不由松下一口气,也露出笑模样:“姑娘,这是成了?那……那……他们是不是要动身了?”
“是这么说的,即日启程。”
范觉欣慰抚掌:“这可太好了,这可真是太好了……这几年公子都在钻牛角尖,王爷想帮着转圜,他自己犟着,怎么都不肯。其实他心里是难过的……”
“我知道他难过。”姜眠目光变得柔软,“我以后都不会叫他有任何难过之事了。”
她把信仔细叠好收起来,“说是路上行程大概月余,我们等一等吧,接风洗尘的事你先准备着。”
范觉高兴道:“是!”
“还有啊范觉,这件事还没完全尘埃落定,你先别和阿笺哥哥提。你也看出来他在钻牛角尖,太早知道,反而不太好。等人到了艳阳洲,我先见过探探底,再叫他知道。这事我想给他一个惊喜,可不能反叫他伤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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