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香无视耳边来自萩原研二滔滔不绝的夸赞,从钱包里翻出零钱递给收银员:“一杯大杯招牌,冰的,麻烦打包带走。”
……
另一边,久久没能等来诸伏景光的黑衣人去而复返,重新出现在咖啡厅。此刻警察署的警察已经带着人离开,只剩下一个巡警在和咖啡店店长核算斗殴导致的损失金额。
黑衣人沉着脸走向诸伏景光:“出了什么事,为什么这么久。”
诸伏景光扭头看黑衣人,缓声道:“刚刚的斗殴事件引来了警察署的人,他们就站在门口。我身上有硝烟味,虽然很淡,但我不想赌会不会被条子们嗅出来。”
黑衣人似乎不买诸伏景光的账,刻意压低嗓子厉声道:“东西呢,找到没有。”
诸伏景光摇头:“这里乱哄哄的,我没能找到。”
黑衣人也不是吃素的,他环视周围一圈,迅速判断出在他到来前诸伏景光的站位。于是他皱眉瞪向诸伏景光,倒三角形状的眼睛眯成一条缝:“找东西找到人堆里来了?”
他冷笑一声:“你之前坐的座位离这起码六七米远。”
“……”诸伏景光没有立刻回答,他抬了抬眼皮,揣在衣兜内的手悄悄收紧。
他说的不完全是假话。
他原本打算在施暴者被控制住后离开,但匆匆赶到的警察署的人打乱了他的计划——第二批赶到的支援队伍里有诸伏景光的同期。
诸伏景光不是外向的人,在学校也不如降谷零他们出风头,他不确定面前这位只相处了六个月的老同学是否还记得他的脸。
但他不敢赌。
万一
() 记得,对方在认出他的瞬间哪怕只是流露出惊喜或诧异的表情,都足以致命。
诸伏景光不确定外面那位组织干部何时会回来找他,万一刚好撞见同期认出他时的场面,后果将不堪设想。
面对黑衣人的质问,诸伏景光语回答时语调又平又缓,尽显沉着:“遇到一点小麻烦而已。”
诸伏景光垂下眼眸,骤然回忆起前天晚上从降谷零口中听说的事。
组织上周刚杀掉一个卧底——不是公安部的,诸伏景光也不知道对方是谁,来自哪个机构,但据说是琴酒排查出来的。
留着银色长发的男人一根根掰断了卧底的手指,敲碎卧底的膝盖,用近乎虐待的残忍方式从他嘴里挖出了其他卧底名单。
那些人都被琴酒杀干净了,全部惨死。
在听降谷零详细阐述了琴酒施暴的全过程后,诸伏景光沉下脸色,心底暗暗憎恶琴酒残忍的同时不忘思考另一件事——万一有朝一日他暴露了,该怎么办。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会选择奔赴死亡,绝不连累任何人。
但诸伏景光是公安,是百里挑一的精英。温柔的皮囊下是坚韧的筋骨,在被逼到绝境前他绝不可能轻言放弃。
面对诸伏景光的回答,黑衣人步步紧逼:“什么麻烦?”
诸伏景光启唇,大脑快速分析当前局面,寻找着最优解。
“我——”
然而他刚吐出一个字,一道女声横插进来:“你怎么还在啊。”
诸伏景光蹙眉,面色如常地转头看向身后只比他矮了半个头的女人——明日香。
明日香低头在包里翻找一通,随即朝诸伏景光摊开手心:“这是你掉的东西吧,虽然你刚刚有向我索要,但我一门心思忙着凑热闹,都没怎么注意你说话。”
她的手上赫然正摆着一枚被擦拭得锃亮的百元硬币。
“才100元而已,居然纠缠到这种地步……”明日香撇了撇嘴嘴,自顾自为诸伏景光补全缺失的剧本。
她眼底浮现几缕鄙夷,似乎在讥笑诸伏景光的小家子气:“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在意它,不过还你。”
诸伏景光身后,先前还目露凶光的黑衣人脸色稍缓,出声催促道:“既然找到了,那就快点收下走人。”
他已经根据两人的对话补全了事件经过——面前的女人捡走诸伏景光的幸运符,那枚硬币。面对诸伏景光的索要,女人觉得这只是100元而已,还不还都无所谓,便兀自撇下诸伏景光,跑去凑热闹去了。诸伏景光见状决定放弃索要硬币,结果警察来了。于是怕暴露身上硝烟味的诸伏景光也跟着挤进人堆里,直到闹剧结束。
只不过黑衣人不知道诸伏景光的真名,也不可能知道,他甚至没有记住诸伏景光在组织里使用的假名。至于诸伏景光身上有没有硝烟味,黑衣人无从判断——他患有鼻炎,对气味不够敏感。
黑衣人烦躁地砸了下嘴,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所纠结。他可不敢让朗姆久等:“快走,再晚你我都得挨罚。”
诸伏景光沉默点头,收下明日香递过来的硬币,随即跟随男人离开咖啡馆。
被擦得透亮的玻璃门推开又合拢,倒映出诸伏景光看似消瘦实则充满力量的背影。
诸伏景光扫了眼前方步履匆匆的黑衣人,确认对方没有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后,他悄悄回头望向咖啡馆。
隔着贴有透明窗花的橱窗,望向将他从麻烦中解救出来的明日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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