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语棠一只手圈着谢沉的脖颈,眼珠子盯着一簇簇的烟花,“好像有了点过年的味道。”
谢沉笑:“明年让你感受一下什么叫过年。”
今年亲人四散,不像过年。
江语棠想起去年,比今年还不如呢,被江家找上门,除夕夜都被破坏了。
不过总会一年好过一年的。
“好冷,关上门吧。”江语棠缩了缩脖颈,冬天的风实在太厉害了。
谢沉放下她,“洗漱下睡了。”
“你吃了晚饭吗?我这里有面包。”江语棠才想起来,他开了这么久的车,说不定没时间吃晚饭。
“我在镇上吃了碗面,很巧,我吃完面,人家就打烊休息了。”谢沉拿过他带来的单肩包,从里面拿出洗漱用品。
屋内没有卫生间,江语棠也没洗漱,带他一起去屋外的卫生间洗漱,这个卫生间还是剧组花钱建造的,并非她一个人使用,不过巧的是他们洗漱的时候并没有遇到别人。
江语棠倒不怕别人撞见谢沉了,一是因为两人之间说开了,不像之前的关系,不怕别人说,二是她即将离开娱乐圈,让别人知道谢沉和她的关系也无所谓。
回到房间,合拢木屋,两人先后上床,把取暖器关了,两人互相取暖,也就用不着取暖器了。
床不大,两人贴近点睡正好,江语棠把脑袋枕在谢沉的手臂,脸颊都要贴上他的胸膛,大概是赶路太久,谢沉身上的沉香木气息很淡很淡,还带着点清冷,却格外好闻。
“睡吧,明天一早你还要拍戏。”谢沉掖好她身后的被角,不让一丝冷风吹进。
“不想睡。”江语棠打了个哈欠,其实她早困了,昨天凌晨两点收工,今天也拍了一天,傍晚剧组一起吃了年夜饭,如果谢沉不来,她和奶奶打完视频就睡了。
可是谢沉来了,她却不想睡了,想多和谢沉说几句话,这几个月以来,两人在手机上的联系都少,怎么会不想念。
谢沉亲了亲她的发顶,“别硬撑,有什么话,我们多的是时间说,不急一时。”
他一样有满腹的话想说,却看出她眼底的乌青,只能把那些话都压了回去,留待来日。
“你给我讲个故事吧,我听着听着就睡着了。”江语棠在他怀里蹭了蹭脑袋。
“想听什么?”谢沉笑,“我还是好多年前给我妹妹讲过故事,讲个睡美人的故事?”
“可以呀,什么都好,你讲吧。”故事不重要,只是想听谢沉说话而已,江语棠闭上眼睛,等待谢沉的睡前故事。
谢沉喉结上下滑动,清了清嗓子,“从前,有一个……”
他故意放低了声调,比起平常说话,柔和了许多,落在江语棠耳中,就是催眠曲。
她早就习惯了独立,剧组里一开始大家都不熟,哪怕相处这么久,也不算什么特别亲近,拍完戏她就回房间休息,揣摩剧本,躺在这张床上,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
可是现在躺在谢沉的怀里,源源不断的温暖从他身上传递而来,却让江语棠贪心的想要他以后都留在这里。
以前她每晚睡觉都会再三确定锁好门,不管是剧组还是村子里的人,鱼龙混杂,她不敢大意,这里的木门还没家里的结实,她的警惕心让她不敢睡的特别沉。
现在听着谢沉的声音,江语棠心里那点警惕全然消散了,她知道自己可以睡个安稳的好觉,不用去担心任何事。
一开始还强撑着,想要听完这个故事,可是在温暖又安全的环境里,江语棠的眼皮子很快就开始打架,最后没撑住,意识渐渐地轻了,陷入了香甜的梦境。
谢沉察觉到她睡着了,还是继续把这个故事讲完,讲到王子亲吻睡美人时,谢沉笑着亲了一下江语棠的眉心,“晚安,棠棠。”
江语棠做了很应景的梦,梦到她还有奶奶,文浩,谢沉,叔叔阿姨一家,聚在一起过年,屋子里热腾腾的包饺子,做年夜饭,屋外璀璨的烟花永不停歇的绽放着。
她这辈子都没有过过那么热闹的除夕,让她在睡梦中嘴角忍不住翘起,想要永远沉浸在这个梦乡中。
直到有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梦,江语棠从梦中醒来还有点懵,一时之间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她的视线扫到放在不远处的那束花,才惊觉身侧没了谢沉的身影,她披着外套起床去开门,可惜并不是谢沉,而是剧组的工作人员提醒她一个小时后开拍,让她准备好。
江语棠点头应好,工作人员离开,她关上门,揉了揉脸,让自己清醒一下。
靠在门后,江语棠环视了一圈屋子,谢沉确实不在,如果不是那束花,她会以为昨晚只是做了一场梦。
江语棠咽了口口水,坐到床沿上,找到手机,有谢沉的消息,【不是梦,我回去了,杀青见。】
她扁了扁嘴角,【我真的以为是我的梦。】
一场永远也不想清醒的美梦。
她大概能明白谢沉的意思,不想耽误她拍戏,所以匆匆忙忙走了,只是心里空落落的,谢沉一走,好像也带走了她会跳动的心脏。
以前想都不敢想,原来她有一天也会陷入热恋中。
不过这样的感觉并不坏,江语棠放下手机去洗漱,微凉的水拍在脸上,让她尽快从昨晚的温暖的中抽身出来,回到剧本中。
谢沉来去匆匆,除了江语棠,并没有别人知道他来过,因此除了让她心里有点空,完全没有影响到她的拍摄。
过了年有几天天气不错,太阳晒的人暖融融,不少人说春天来了,连路边的桃花都抽出了嫩芽,可是很快,温度急转直下,又能冻死人,连桃花也冻的不敢开花了。
山里的温度就是这样,说不好什么时候就变了,也因为环境的恶劣,所以拍戏的难度直线上升,到了三月才结束山里的拍摄,剩下的城市中的内容,又拍了一个月,四月底才彻底杀青。
杀青后她回了东源村,四月的小山村,山花烂漫,树叶抽出嫩芽,一派生机冉冉。
回家后她吃完饭,万事不管,倒头就睡,让奶奶别喊她,这一睡,就从傍晚睡到了次日的下午,她醒来脑子迷迷糊糊,看了眼手机时间,以为自己还在拍戏,吓的从床上蹦起来,看见房间的布局,后知后觉自己已经杀青了,才又扑通一声倒回枕头上,长舒一口气。
不得不说,怪不得董导的戏能次次票房大卖,他对戏的把控之严,让江语棠叹为观止,一部两个小时的电影,从九月末到四月初,拍了近七个月,在现在讲究快餐式拍剧的娱乐圈,董导真是一股清流。
有时候只是配角一个回眸,董导都要求到极致,拍个几十次也不嫌烦,而对作为女一号的江语棠,董导的要求就更高了,几个月下来,江语棠收获极大,也身心俱疲,睡了一天一夜还没回过神来。
她拉起被子,正要把自己盖回去再睡会,忽然屋外传来了奶奶的笑声,好像还有别人说话的声音,江语棠眼睛一瞪,怎么感觉是谢沉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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