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没有人再出声,程静淞他们年纪小,很快就不知不觉睡着了,连什么时候被程建功他们抱回屋的都不知道。
屋里安静了,徐如月也跟着回去了。
程知仁因为头疼再次躺在了床上,但是在看见徐如月的时候,他板着脸,嫌弃道:“你进来干什么?”
徐如月就说:“我自己的屋,我为啥不能回来。”
程知仁冷笑,“分家了,你不是要跟着你儿子过吗,滚出去!”
徐如月白天的情绪一直压抑着,到了晚上,夜色的静谧更是叫她心里如同火焰一般翻涌沸腾,此刻被程知仁这么刺激,徐如月总算做出了符合她性格的事。
“你一个遭了瘟的黑心皮,现在还敢这么和我说话,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喊我儿子过来弄死你!”徐如月的声音不大,但是语气里面的怒火却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了。
程知仁早就习惯了徐如月各种牙尖嘴利,满口污言秽语骂人的模样,也没觉得她今天到底有什么不对劲,只以为她现在就是仗着程建功和他耀武扬威。
程知仁看多了徐如月愚蠢的样子,根本不害怕她,又冲着她吼道:“滚出去!”
徐如月的怒火终于压抑不住了,她一拳头垂在了程知仁的胸口,直叫程知仁瞬间变了脸色,甚至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徐如月接着又捶了好几拳,开始咬牙切齿地咒骂。
骂程知仁狼心狗肺,骂他偏心害人精,总之依旧是之前的那一套。
可那时候的她骂人只是为了逞一时之气,只想能从程知仁的手里给程建功他们争取点什么,但是现在,她越骂便越能想起这些年的苦楚和委屈,想到白天的时候程静淞和程斯年说她傻的模样。
小孩子都能看出来的事,她这么大年纪了却一直看不明白,白白让两个孩子被欺负了这么多年。
她恨自己傻呵呵的,害了自己也害了孩子,不配当一个母亲,但更恨程知仁他们拿当猴耍着玩,拿她拼命生下来的儿女不当回事儿。
尤其是想到程玉蓉被迫嫁给大她十岁的肖闻京后,她就更恨。
当初,程知仁不给程建功续程家的辈分,但是却在她的撒泼坚持下答应了给程玉蓉续辈分,加上他后来对程玉蓉也有些不错,她还以为他至少是有点喜欢程玉蓉的。
可直到她程玉蓉嫁人后,她才无意间偷听到他和程玉衡说幸好保住了金条的事。
也是那时候,她才知道他们手里居然还偷偷藏着金条。
可他就是不愿意拿出来,就是哄着程玉蓉嫁人,他就是这么黑心,这么坏!
她到现在都还记得当时的那个场面,她冲进屋和程知仁他们理论,但是却被程知仁他们说她听错了,说她要是再把事情闹大被外面的人知道,他们一家都得不到好。
她还能咋办!
她只能忍了下来。
她在屋里找遍也没找到金条,又怕真因为这些物件被别人抓住小辫子,她把什么都忍着,甚至连程建功都没有告诉。
直到现在……
徐如月心中沸腾的怒火将她的理智几乎烧没了,她仗着程知仁现在身体不好,而她又常年下地赚工分所以练就的大力气,直接扯过她的枕头盖在了程知仁的脸上。
该死!
程知仁就是该死!
她要弄死他!
徐如月面目狰狞。
直到程建功过来拽开她,她才逐渐清醒起来。
徐如月再次支撑不住,崩溃大哭。
可现在这么晚了,她不敢放声,怕吵到程静淞他们,只好一边张大嘴无声痛哭,一边猛地扇自己巴掌,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将心底的憋屈与怒火全都散发出来。
程建功拽住她的手,柔和的精神力覆盖,声音如同春风细雨般道:“行了,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就不要再想以前了。”
徐如月低吼道:“我咋能不想啊,建功,娘心里苦啊……”
徐如月拉着程建功絮絮叨叨地说着以前的事,她的委屈,她的愚蠢,她现在的恨。
程建功知道她想发泄,也没拦着,当一个合格的倾听者。
直到徐如月说完了,程建功才说:“事情都过去了,你刚才也差点把他捂死,虽然我知道你的心情,但是你这是犯法,你难道不怕牵连到我和玉蓉吗?”
徐如月最在乎的就是程建功和程玉蓉这两个孩子,哪能不害怕。
她不再失控,立马就抓住了程建功,神情急切地说:“那他没事吧?我虽然恨不能弄死他,但是我不能害了你们啊。”
程建功在进来的第一时间就检查了程知仁的情况,知道他只是晕过去了,就道:“晕死过去了,但我要再晚来一会儿,你恐怕就真的捂死他了。”
徐如月这是才惊觉自己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出了一身的汗,加上此刻心情激荡,那些汗水就显得格外的凉,紧贴在她的皮肤上,也让她心里的也跟着凉了起来。
可这明明是夏天,最热的夏天。
徐如月泄气地靠在床脚大喘气,好一会儿后,才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程建功见她的情绪还有些消沉,想了想问道:“你很想知道他把金条藏在哪儿?”
徐如月怎么可能不想,在程建功说完的第一时间就看了过来。
徐如月最恨程知仁的除了他们一家差点死掉,当然也确实死了这件事,就只剩下程玉蓉被迫嫁给一个大她十岁的肖闻京这件事了。
对了,她还有点财迷。
而听到程建功问话的徐如月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十分气愤地瞪了床上躺着的程知仁一眼,才道:“这个死老头子一直不承认,而且藏的太紧了,我一直没在家里找到,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藏在了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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