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了!!拿钱!!我就说方哥忍不到三秒!!”
“唉,我还以为这个雷声大雨点小的骚包惹不到小方呢...”
“叔,你太乐观了!方哥有点洁癖晚期和强迫症末期在身上,怎么可能忍那么久!”
那青年在一片起哄声中又抱臂坐了回去,他盯着地上那只匕首,眉尖儿微蹙,想伸手去拿,最后还是嫌脏,用布抱着黑漆把手,勉强丢进了水池里。
“小宸啊,又交了新朋友了?”腿脚不方便的老哨兵推着送饭车,慈祥地拉开牢门的小窗,把没什么油水的饭菜送了进去。
方宸起身,身型高挑,肩颈劲瘦有力,他右手接过饭盒时,轻笑:“嗯。新来的狱友水土不服,失眠多梦话。我看你今天很忙,就好心地帮帮他。”
狮子狗抖着手脚,嘴张不开,眼睛却睁得很大,显然没见过这么能扯淡的小白脸。
水土不服?不服你姥姥!
好心帮忙?好心你...
方宸拿着饭转身,脚踩过狮子狗的手腕,把狮子狗无声的脏话堵在了嗓子眼里,憋得他翻了白眼。
方宸修长手指捏着筷子,正要扒饭,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端正地坐直,一副五好学生的模样:“文明你我他,不说脏话。这是狱训,忘了跟你说了。你看,像我这样,就很文明。”
狮子狗:“?”
把文明倒过来写也不长你这样啊?!
方宸又笑,细长眼睛笑得眯了起来,一股温和善良无害的气息萦绕在那张白狐狸脸上。
“我心肠真的很好,也很有耐心。如果你今天没学会,我明天还可以继续帮你理解。”
四周响起断断续续的呛咳声。
狮子狗被气得头有点晕。
方宸搁下手中的饭盒,弯腰,右臂搭在膝盖上,垂眸仔细看倒在地上翻白眼的新入狱大哥,然后抬眼看老哨兵。
“我是不是把他失眠治好了?”
狮子狗一口气没上来,白眼翻得跟风扇似的。
方宸右手撑着下颌,头微向右歪。
“看来有点效果。如果有需要,我可以替你一次性解决永久失眠问题。”
狮子狗费劲地瞅他一眼,停止挣扎,彻底晕了过去。
方宸慢慢地坐直身体,唇角还是弯着的,只是眼底没什么实质的笑意,仿佛只是随手逗逗街边的小狗,没什么所谓。
“小宸,别吓唬人。”老哨兵又递了一碗饭进去,“唉,明天我就不在这里了,你们这样,让我怎么能放心?”
“曲大哥,你这就要走了?”
一听这话,四面八方嗑瓜子看戏的囚犯纷纷凑上前,语气里有点不舍。
“嗯...”老哨兵颤巍巍地指了指自己的腿窝处绑着的夹板,“当年在部队里服役受了伤。这些年,电流在伤口里边儿乱窜,越来越压不住疼了,老了啊。”
老哨兵眼底闪过一丝对岁月逝去的无可奈何。
监狱里的人宽解他,又带了点自嘲:“那也比我们这群被人类进化抛弃了的废物强。跟呼风唤雨的哨兵向导相比,我们就是虫子,闹翻了天,不过是在纱窗里咬开了一个小口子,有谁会在意我们呢?”
这座监狱专门关押未进化的人类罪犯。
实际上,就算放他们出去,也不会对社会造成任何严重危害。
因为,未进化的人类,面对紊乱的地磁场、异常的天灾,脆弱得跟幼虫别无二致。
他们也曾想冲动地走出分塔的保护辖区,去看看这个世界到底变成什么样了,可还没走出界线,就被人押送到这里服刑。
他们算是第一批被杀给猴看的鸡。
总塔为了维持社会稳定,于是造了几座松垮的鸡窝---未进化人类监狱,只派一个哨兵轮守,随意装点门面。
没人愿意来这里吃苦。
一般都是没前途的哨兵被迫下放,于是监狱里的人就被当作了玩物,三天一电击,五天一酷刑,直到他们遇上了现在的曲海。
“曲叔,谁接替你?”
方宸冷不丁地出声,打断了众人七嘴八舌的询问。
面对着众人渴求的眼光,曲海有点说不出口了。
这时,一个尖细的声音自曲海身后高高地抛了起来。
“谁这么没大没小的?跟谁攀亲带故呢?”
曲海蹒跚着脚步转身,脱帽攥在胸前,恭恭敬敬地行礼:“罗下士。”
尽管是最低的军官,但也是这么多年,监狱里的第一个带军衔的哨兵。
那人攥着帕子捂住口鼻,嫌恶的视线扫过囚室里一群衣衫褴褛的人,像是居高临下在打量什么恶心人的毛虫,最后,把视线落在抱臂靠墙站着的方宸身上。
“是你问的?”
方宸微抬下颌,流畅精致的骨线被月光映得晦暗,没来由的镶上了一层阴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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