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关砚以为自己做错什么惹傅岭南不高兴,情绪低迷了好几天。
傅岭南揉揉沈关砚的脑袋说,“长大了,不能再睡一起。”
沈关砚不是很理解,但哪怕心里难过还是点了点头。
-
傅岭南读书早,人又聪明,在初中的时候跳过级,沈关砚上小学时他已经读高中了。
哪怕高三冲刺这个紧张阶段,傅岭南也气定神闲,晚上不怎么复习,反而要检查沈关砚的功课。
沈关砚刚上初一,学的东西简单,从入学到现在稳坐年级第一。
但他也想像傅岭南这样跳级,所以学的知识要比同龄的孩子深一些。
别人在读初二时,沈关砚成功跳到高中,同班同学都要比他大,他一入学就是全班焦点。
读高二那年时,沈关砚在某个夜里突然惊醒,慌忙地跑进洗手间。
彼时傅岭南正一千公里外的地方,代表学校参加辩论比赛。
第二天早上沈关砚给傅岭南打电话,为他在总决赛加油。
傅岭南忽然打断沈关砚,“怎么了?”
沈关砚一时没理解。
傅岭南问,“在学校又有人欺负你了?”
沈关砚高一下半年被学校一个混子疯狂追求,不知道傅岭南怎么听说了这件事,来沈关砚的学校解决了这件事。
没多久那个男同学就转学了,大家疯传沈关砚背景太大,逼对方转学的。
但由于那人风评不好,都觉得真要是沈关砚做的那太解气了。
沈关砚因此一战成名,学校那些不良少年都会躲着他走。
沈关砚:“没有人欺负我。”
傅岭南:“那怎么没精神?”
沈关砚也不知道傅岭南怎么知道自己没精神,但从小到大傅岭南总是能精准地感知他细微的情绪。
沈关砚支支吾吾了一会儿,还是把自己昨晚遗.精的事告诉了傅岭南。
这是很正常的生理现象,没精神是因为他昨晚自己把被褥洗了。
说给傅岭南听的时候,沈关砚有点不好意思,傅岭南倒是没笑话他,只是让他再补一觉。
沈关砚没睡回笼觉,但晚上比平时早半个小时上床。
半夜睡得正迷糊时,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凉冰冰的东西贴在他额头,沈关砚立刻醒了。
吧嗒一声,台灯打开。
柔和的灯光撑开黑暗,氤氲在傅岭南俊美的面容。
沈关砚很惊喜,“哥?”
傅岭南递给沈关砚一杯汽水,自己拉开一罐啤酒。
沈关砚坐在床头,黑发柔顺地垂下,眉眼温和漂亮,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我还以为你明天回来呢。”
傅岭南说,“学校订的是明早飞机。”
沈关砚纳闷,“那怎么提前回来了?”
傅岭南看向沈关砚,“回来庆祝。”
沈关砚愣了一下,看到傅岭南嘴角翘起一点,才反应过来他要庆祝什么,脸不由得有些红,没有接这句话茬。
傅岭南还买了蛋糕,切了一块给沈关砚。
沈关砚咬着醇厚的奶油,有些含糊地问,“哥,辩论你赢了吗?”
傅岭南不怎么在意地‘嗯’了一声。
沈关砚一点也不意外,在他心里傅岭南就是无所不能的,但还是忍不住夸一句,“哥你好厉害。”
在傅岭南面前,沈关砚话比平时多一些,细细碎碎什么都会跟傅岭南讲。
傅岭南不会不耐烦,喝着啤酒听沈关砚说话。
沈关砚正在讲钢琴比赛上认识的朋友,傅岭南的手忽然放到他的后颈。
沈关砚有痒痒肉,傅岭南还没有捏,仅仅只是放上去,就感觉一股麻意沿着脊柱蹿到后脑。
他顿住了,嘴里还塞着蛋糕,两颊有些鼓,红润的唇被奶油润得薄亮。
傅岭南看着沈关砚一点点向下颤的眼睫。
柔光朦胧在沈关砚柔和的面庞,他像是长大了一些,但还是不够,太青涩了。
傅岭南最终没有捏下去,将手从沈关砚后颈收了回去。
喝掉了易拉罐最后一点啤酒,傅岭南起身道:“早点睡吧。”
沈关砚想问今晚能不能一块睡,但又不好意思说,毕竟他已经这么大了。
“哥。”沈关砚轻轻地说,“晚安。”
傅岭南嗯了一声,开门走了出去。
-
沈关砚学业十分好,高三也不吃力,摸底考次次第一。
在跟傅岭南商量过后,沈关砚决定走艺术这条路,专注弹钢琴。
明确方向后,傅岭南开始给沈关砚铺路。
暑假期间,沈关砚随知名交响乐团参加了好几场音乐会。
他以专业第一名,文化课第一名的成绩进入音乐学院,很受老师的喜欢。
此时傅岭南已经跟朋友合开的公司走向正轨,沈关砚跟他从林项宜那套别墅搬了出来。
工作之后,即便是傅岭南也免不了有应酬喝多的时候。
每次这个时候,沈关砚在家里就会特别忙碌,因为傅岭南会满屋子喊他砚砚,一会儿叫他做这个一会儿叫他做那个。
躺到床上傅岭南才会安静下来。
沈关砚是很喜欢这样有点粘人的傅岭南,经常趴在床头不知不觉看他很久,直到脚麻才一瘸一拐回自己房间。
这种平静的生活,持续到林项宜要给傅岭南介绍女朋友。
无意
中看到林项宜的消息,沈关砚脑子一片空白,耳朵嗡鸣了七八秒,心率失凋,手脚发麻。
那天他过的浑浑噩噩,心口像是被什么攥住,只觉得难以呼吸。
但更多的情绪是自我厌弃。
因为那天晚上沈关砚梦到傅岭南跟一个漂亮的女孩结婚,婚后儿女双全,过得幸福美满。
他竟然会为他哥获得幸福而感到难过,沈关砚没想到自己是这样坏的人。
傅岭南是一个很敏锐的人,沈关砚任何情绪变化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在发觉沈关砚躲他,傅岭南当天晚上就把人堵到客厅谈话。
坐在沙发上的沈关砚垂着头,塌着肩,问什么都摇头。
傅岭南耐心很足地与他对峙十来分钟,在沈关砚抗拒吐露的情况下,开口叫他的名字,“沈关砚。”
傅岭南咬字不重,但他从未连名带姓叫过沈关砚。
所以这三个字的分量很重,沈关砚本来就要撑不住的心理防线彻底崩塌,湿润的眼睛通红,哑声说,“我……不想你结婚。”
说完就把眼睛闭上了,因为这个阴暗的想法而感到羞愧难堪。
傅岭南擦掉沈关砚的眼泪,温声说,“我没想过结婚。”
沈关砚这才把眼睛睁开,哽咽地问,“是因为我吗?”
傅岭南没有否认,“嗯。”
沈关砚更加愧疚,但在愧疚之下又很卑劣的藏着一份欣喜。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的,傅岭南不想他难过,所以才会纵容他这个无理取闹的要求。
可这种情绪他控制不住。
忽然额头上一软,傅岭南凑过来亲了他一下。
沈关砚乱糟糟的脑袋更加不能思考了,被傅岭南拉回房间也没反应过来。
在他说了那么莫名其妙的话后,傅岭南竟然时隔多年让他睡他的床上了,沈关砚心情很复杂。
傅岭南就躺在他旁边,像小时候那样,但沈关砚的心思无法再像小时候那样单纯。
似乎察觉到沈关砚的僵硬,傅岭南把手伸过来,安抚似的一下下摸着他的脑袋。
沈关砚无法抗拒这份温情,但心率飙升的太快,让呼吸都有些急促。
在这份难言的忐忑不安里,沈关砚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隔天醒过来,沈关砚侧躺着被傅岭南揽在怀里。
对方不知道是醒还是睡着,下巴搁在沈关砚的头顶,衣领随着呼吸的起伏轻轻剐蹭在沈关砚的后颈,痒得他头皮发麻,不自觉颤了一下身体。
大概是动静太大吵醒了傅岭南,他的声音低哑至极,“别动。”
沈关砚吓得立刻僵住。
傅岭南似乎调整了一下姿势,但好像只是动了一下脑袋,沈关砚的头发被蹭了两下。
几乎听不到傅岭南的呼吸声,可他的胸口又在很明显的起伏,以至于沈关砚的后颈被他的领子磨得发红。
这种情况持续了很久,傅岭南才渐渐
松开他。
傅岭南低声问,“早上想吃什么?”
沈关砚不挑食地回了一句,“都好。”
傅岭南嗯了一声,下床进了洗手间。
沈关砚以为他去刷牙洗脸,摸了一下发红的脸,轻手轻脚地下床,想回自己房间却听见淋浴的水声。
在洗澡吗?
沈关砚纳闷地回头看了一眼,但没有深想,赶紧离开了。
-
自从察觉对傅岭南有不正常的感情,沈关砚就有些苦恼。
他时而觉得这是一种畸形的感情,应该适可而止,时而又觉得喜欢不分性别,不分身份,他应该大胆一点。
这两种截然相反的想法没拉扯沈关砚太久,他十八岁的生日就到了。
往年他们的生日过得既简单又温馨。
买一块小小的蛋糕,挨在一起唱完生日歌,沈关砚吃奶油,傅岭南吃蛋糕胚子。
今天也不例外,只有他俩庆祝彼此的生日。
以前沈关砚都是许愿傅岭南身体健康,顺心如意这类,但今天不同,他合着双手认认真真默念完愿望,然后吹灭了蜡烛。
傅岭南摁亮客厅的灯,“许的什么愿?”
这是傅岭南第一次问他,也是沈关砚第一次无法坦率地告诉对方的愿望。
“不能说。”沈关砚借着切蛋糕掩饰心虚,“说了就不灵了。”
傅岭南抬手摸上了沈关砚的耳垂。
沈关砚眼瞳震了震,慌乱地看向他。
傅岭南指尖拨弄着沈关砚白皙的耳垂,看它一点点变红,最后鲜艳欲滴。
少年好像在一夕之间长开了,青涩的眉眼多了几分勾人的意味。
傅岭南抚过沈关砚的眼角眉梢,最后落在他红润的唇,上面有着细细的纹理,像某种花瓣,柔软艳丽。
“砚砚。”傅岭南叫他的名字,“接吻要把眼睛闭上。”
沈关砚只觉得脑袋轰了一声,意识被炸的粉碎,但行动却很诚实,他用力地把眼睛闭上。
等待了许久,傅岭南没有丝毫动静,沈关砚悄悄把眼睛掀开。
傅岭南却在这个时候拉过他,含住了他的唇。
沈关砚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早忘记傅岭南说接吻要把眼睛闭上。
他只感觉唇瓣被什么东西含住,湿湿润润的,柔软的舌尖沿着他的唇缝舔舐,每舔一下沈关砚便抖一下。
直到那东西撬开他的唇探进来,沈关砚才后知后觉地把眼睛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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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关砚伏在傅岭南身上,手臂攀着傅岭南的脖颈,贴着他,感受他的体温跟心跳。
浮浮沉沉许久,他又问了那个问题,“哥,你会结婚吗?”
傅岭南亲吻着沈关砚的耳垂,“不会跟你以外的人结婚。”
沈关砚一颗心变得很柔软很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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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岁的沈关砚在生日那天,许愿跟傅岭南永远在一起。
二十八岁的沈关砚在生日那天,许愿跟傅岭南永远在一起。
三十八岁的沈关砚在生日那天,许愿跟傅岭南永远在一起。
如果沈关砚有一百零八岁的生日蜡烛,那他还是许愿永远跟傅岭南在一起。
傅岭南从不许愿,他只满足沈关砚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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