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也闹够了,周屹川将姜邈抱放在自己腿上,问她待会还有别的事情吗。
姜邈累得够呛,这人知道她怕痒还故意挠她,她躲也没处躲,笑了十几分钟。现在连说话都有气无力:“没事,干嘛?”
“妈给我打了电话,让我们回去吃个饭。”他如是说。
姜邈一听到这个,顿时心凉了一半:“你妈让我们回去吃饭?”
他笑容无奈,纠正道:“也是你妈妈。”
哪怕结婚这么多年,姜邈还是没能改口。她对于伯母的印象还停在了先前。
虽然温婉,却让她觉得难以接近。
“不用怕,只是一顿饭而已。而且他们也很喜欢你。”
听了周屹川的安慰,姜邈半信半疑。
周屹川低声笑笑:“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你就算骗了我,以我这个智商也看不出来。”
“......”
他没说话,只是笑了笑。
提前和阿姨说了今天不回来吃饭,阿姨放下水壶问会在那边留宿吗。
周屹川没立刻回答,而是看了姜邈一眼。他心里清楚,姜邈不太喜欢在那边待很久。
姜邈也不是不喜欢,而是对他的父母总有种难以言说的畏惧。
周屹川的家人和他一样,同样的内敛话少。他父亲在这方面更甚之。
那种不怒而威的气势让姜邈不敢多看。
这点周屹川倒是与他不太一样。
哪里是不太一样,只是因为周屹川对她总比别人要包容许多。
也唯独在她面前会这样。
坐车去了那边,周母早就等在里面。今天的晚饭有她的参与,红烧肉和莲藕汤是她做的。因为姜邈爱吃。
大概是重新换了衣服,她穿了身并不适合做饭的旗袍,典雅的墨绿色。
哪怕年过半百,但保养极好,脸上倒是看不出多少岁月痕迹来。估摸着也就四十岁左右。
“妈。”姜邈嘴甜,换鞋后立马喊了一声。
女人笑着过来:“外面在下雨,没淋到吧?”
姜邈摇头:“还好屹川出门带了伞。”
周屹川站在她后面替她拎着包,还有些他提前让助理去买好的补品。
他伸手递过去:“这是邈邈给您买的。”
姜邈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难得过来一趟,居然两手空空。
实在是缺了礼数。
好在周屹川有所准备。
她什么也不缺,但小辈有心,她心里也高兴。
女人让他们先进屋,又去厨房喊阿姨先将莲藕汤盛出来。
“我一早起床去市场买的莲藕和排骨,因为是第一次做,不知道味道怎样。我听屹川提起过,你爱喝这个。”
姜邈有些受宠若惊。
连坐姿都变得端正了许多,脸和耳朵红红的:“谢谢.....妈。
”
周母笑容温柔:“谢什么,你倒是把屹川身上那些陋习全学了去。他也总和我说谢谢,从小说到大,也不知他外公到底教了他些什么。”
吐槽同一个人似乎拉近了她们之间的距离。
姜邈小声附和:“他在家也这样,我烦都烦死了。”
周母眼角带笑,批评起周屹川:“听到没,以后别总说谢谢。”
他笑着点头:“嗯,听到了。”
阿姨盛好汤端出来,两碗。一碗是姜邈的,一碗是周屹川的。
姜邈端起碗喝了一口,周母问她:“怎么样?”
她点头:“好喝。”
周母笑道:“煮了很多,好喝的话就多喝几碗。”
周屹川在一旁,眼带笑意看着这一幕。
外面在下雨,淅沥声响不绝于耳,屋内却一片温馨之意。
周父从二楼书房出来,客厅的笑声因为他的出现而渐渐消失。
姜邈变得异常老实,甚至有些紧张的往周屹川那儿靠了靠。
直到手臂碰到他的手臂,她忐忑不定的那颗心才逐渐落下来。
察觉出她的情绪异样,他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安抚般的摸了摸。
“别怕。”他轻声开口。
姜邈喉间低嗯,心里却在犯哆嗦。
她怎么可能不怕。就连曲女士见到周屹川的父亲,也不能太自如。
平辈都如此,更何况是自己一个小辈。
因此餐桌上,姜邈还和以往几次过来一样,只低头安静吃饭,呼吸都显得有些局促。
她不敢夹菜,周屹川便非常贴心的替她夹菜。
周母看出异常,在桌下拍了拍男人的腿,示意他过来一下。
周屹川的长相大部分随了他的父亲,深邃的骨相是不近人情的根本来源。
男人放下碗筷被妻子叫走。
周母埋怨他:“我昨天是不是和你说过,让你表现的温和一点。姜邈那个孩子怕你,你板着一张脸,她连菜都不敢夹。”
“我还不够温和吗?”
她叹了口气,伸手在他眉间抚了抚:“你总是下意识皱眉,谁看了不害怕。”
他低声笑笑:“那你呢,也怕我?”
她沉默了会,不想理他:“总之,你表情放柔和些。”
姜邈的性子她也算有些了解,看上去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其实胆子很小。
屹川这孩子从小就独立,早早离开他们独自生活。
他们父子俩又是同样的内敛少言的性子,碰见了也说不了几句话。
周母便想借助姜邈来缓和一些他们父子间的关系。
最起码偶尔回家吃顿饭,或者留宿一晚。都是好的。
再三叮嘱了一遍,二人这才出去。
姜邈不知和周屹川耳语些什么,他偏头靠向她,她则凑近他耳边,嘴巴一闭一合。
他点头笑笑。
她微嗔,伸手捶他。
他便搂着她的腰安抚一阵。
轻咳声响起,姜邈一个激灵,将周屹川推开。
周父周母从容地拉开椅子落座,有了刚才的提醒,男人这会脸色好看许多,但总觉得好看的有些刻意。
那顿饭在一种诡异的祥和中吃完。
周母留他们下来住宿,姜邈点头同意。
客厅里,四个人,分坐两张沙发。
周父周母坐在一起,姜邈和周屹川坐在一起。
阿姨端了些饭后茶点和水果过来。姜邈神经紧绷,坐姿也笔直。
周屹川伸手在她后背摸了摸,低声道:“不用这么绷着,放松些。”
她吐纳一口气,心想他倒是想的容易。
为了让她不这么紧张,他故意用手打翻茶水,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
在阿姨前来收拾之前,他站起身,将茶杯收走,用纸巾擦拭干净。
“抱歉,没拿稳。”
周母让阿姨再重上一杯茶,周屹川摆手拒了:“晚上喝茶容易影响睡眠。”
周母听了他的话,面带忧虑:“你最近睡眠还是不太好吗?前几天我弄了些安神茶,你记得带些回去。”
周屹川点了点头:“谢谢。”
这孩子,总是礼貌的过了头。
周母叹气。
姜邈听到她的话,问周屹川:“你最近失眠了吗?”
“还好。”
他睡眠质量算不上差,也算不上好,之前在美国的时候倒是有段时间入睡困难成了常态。
姜邈在他那儿住了段时间。
有时候她半夜被尿憋醒,或是肚子饿了想去厨房找点吃的。都能看见他坐在客厅内看书。
姜邈大部分时间都是视而不见的,偶尔有求于他,才会虚伪的关心几句:“睡不着?”
闻言,他放下书:“嗯。”
她又问:“失眠了?”
他再次点头:“嗯。”
“我妈妈说,会失眠的人都是闲得慌,做点事累一累,自然就能睡着了。”
事实上,真正闲得发慌的那个人是她自己。
周屹川那时已经开始自己创业,白天谈项目,晚上还会出去应酬。
一整天几乎没有空闲的时间。
而吃好睡好的姜邈,除了有课的时候,其余时间都像个皇帝一样等着周屹川伺候。
白人饭她吃不惯,附近的中餐厅她又嫌不够正宗,满足不了姜大小姐的味蕾。
于是她宁愿饿着肚子也要等周屹川回来给她做饭。
在她住在这里的这段时间,她的一日三餐的确是由他来负责。
他给她做完饭了,洗一洗手,进到书房继续工作,往往不到十二点他是不会出来的。
而吃饱喝足的姜邈,则会在客厅联机玩会游戏,然后去外面溜半个小时的狗。
再回家洗澡,美美躺床上睡觉
。
她和刚来美国那会儿的生活,简直天壤之别。
刚来的时候她天天以泪洗面,没有哪天是不想回去的。
异国他乡,语言不通,独自一人。
东西也难吃,和室友同学的相处也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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